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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彩笑道:“五位老爺子好福氣,生得一位武功既高、計謀又強的孫小姐,不但把我們的沙老大和十多個兄弟傷了,連我小老兒也吃了她虧。”溫氏兄弟不知青青和他們這層過節,平時石樑派與龍游幫頗有來往,這時強敵當前,不願再旁生枝節。溫方達道:“老榮,我家小孩兒有甚麼對不起你的,我們決不護短,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好不好呀?”
榮彩一愣,心想:“這個素來橫蠻狂傲的老頭今日竟這麼好說話?難道他當真怕了呂七先生?”一瞥之間見到了袁承志,更是不解:“他們有這樣的一個硬手在此,呂七先生也未必能夠勝他。我還是見好收篷吧!”便道:“龍游幫跟貴派素來沒過節,衝著各位老爺子的金面,沙老大已死不能復生,總怨他學藝不精。不過這批金子……”眼光向著地下一塊塊的金條一掃,說道:“我們龍游幫跟了幾百里路程,費了不少心血,又有人為此送命,大家在江湖上混飯吃……”溫方達聽他說到這裡,便住口不往下說了,知他意在錢財而非為了報仇,便道:“黃金都在這裡,你要嘛,都拿去那也不妨。”榮彩聽他說得慷慨大方,只道是反語譏刺,但瞧他臉色,卻似並無惡意,道:“溫老爺子如肯賜給半數,作為敝幫幾名死傷兄弟的撫卹,兄弟感激不盡。”溫方山道:“你拿吧。”榮彩雙手一拱,說道:“那麼多謝了!”手一擺,他身後幾名大漢俯身去拾金條。那幾人手指剛要碰到金條。突然肩頭被人一推,只覺一股極大的力量湧來,站立不定,身不由己的躍出數步,抬起頭來,見袁承志已站在面前。
袁承志道:“榮老爺子,這批金子是闖王的軍餉,你要拿去,可不大穩便。”闖王的名頭在北方固然威聲遠震,但在江南,江湖人物卻不大理會。榮彩轉頭對呂七先生笑道:“他拿闖王的名頭來嚇咱們。”呂七先生手中拿著一根粗大異常的旱菸筒,吸了一口,噴一口煙,慢條斯理,側目向袁承志打量。袁承志見他神情無禮,心頭有氣,只是他一副氣派顯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倒也不敢輕慢,作了一揖,說道:“前輩可是姓呂?晚輩初來江南,恕我不識。”
呂七先生吐了一口煙,筆直向袁承志臉上噴去,又吸了一口,跟著兩道白蛇般的濃煙從鼻孔中射出,凝聚了片刻不散。袁承志還不怎的,青青瞧著卻已氣往上衝,便想開口說話。溫儀在她臂上輕輕一捏。青青回過頭來,見母親緩緩搖頭,才把一句罵人的話忍住了。只見呂七先生將旱菸袋在磚地上篤篤篤的敲了一陣,敲去菸灰,又裝上菸絲。這時連溫氏五老也有點耐不住了,但知他在武林中成名已久,據說當年以一套鶴形拳打敗過無數高手,手中的菸袋更是一件奇形兵器,擅能打穴,奪人兵刃,可是到底本領如何,誰也沒有見過。溫氏五老都盼他與袁承志說僵了動手,他能取勝固然最好,否則至少也可消去袁承志的一點力氣。只見呂先生從懷中摸出火石火紙,撲撲撲的敲擊,菸絲還未點著,忽然屋頂上有人大喝:“快還我們金子!”一個少女、一個粗壯少年雙雙躍下,隨後又溜下一個五十餘歲的中年漢子,瞧打扮似是個商賈,左手拿著一個算盤,右手拿著一支筆,模樣很是古怪。他慢吞吞的從牆上溜下,也瞧不出他武功高低。袁承志見那少女正是安小慧,又喜又憂,喜的是來了幫手,但不知另外兩人武功如何。眼下敵人除了石樑派外,又多了龍游幫與呂七先生這批人。溫儀與青青母女和溫氏五老撕破了臉,已處於絕大危險之中,非將她們救走不可,要是新來的兩人本領都和安小慧差不多,自己反而要分神照顧,豈不糟糕?這時溫氏弟子中已有人搶上去攔阻喝問。那少年大聲叫道:“快把我們的金子還來!”見金條散在地下,說道:“啊哈,原來都在這裡!”俯身就拾。袁承志眉頭一皺,心想這人行事甚為魯莽,只怕沒甚麼高明武功。
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