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中叫醒,奈何卻見不到任何反應。

鬱無莊當機立斷,一骨碌爬起身來,下床點亮了屋裡的火燭。

“朝棲?”急急返回床邊,他藉著昏黃的燈光看清了女子的臉,登時神色一改。

如果說頭冒冷汗與面露痛苦都可以視為遭夢魘糾纏的表現,那麼面色緋紅且無意識地扯開衣襟則絕對不是簡單的噩夢所造成的。

怎麼回事?!她怎麼了!?

須臾的慌神過後,無莊立馬想到了同在風雅居的土衾。

是以,他二話不說——甚至顧不上披上外衣,就徑直奪門而出,奔向了土衾所在的房間。

這三更半夜的,饒是素來鎮靜的土衾,在目睹自家主子衣衫不整地出現在其房門外時,也忍不住當場一愣。

然而,當她定睛瞧見了來人焦急的神情後,就立刻意識到:定是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

是以,她直接跟隨鬱無莊來到了他與慕朝棲就寢的臥房——湊近了床鋪定神一看,她旋即便恍然大悟了。

“朝棲怎麼了?”眼見土衾看了女子幾眼就直起了身子,好像根本沒有要替病人把脈的意思,鬱無莊既是疑惑又是心急。

“……”偏偏土衾聽了他心急火燎的提問,非但沒有即刻作答,反而還抿唇注目於他,神態貌似有幾分古怪。

“到底怎麼了?!”摸不著頭腦的鬱無莊不由得擰緊了眉毛,重複道。

“主子,你……”土衾活了二十幾個年頭,頭一回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糾結——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在主子的面前這般欲言又止。

“我怎麼了?”鬱無莊也很納悶——土衾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吞吞吐吐了?

“你……”土衾難得皺起了眉頭,遲疑了片刻後,總算是鼓足了勇氣,“你自王妃中毒以後,都沒有和她行過周公之禮嗎?”

話音落下,鬱無莊愣是一怔。

周公之禮?

他沒有聽錯?土衾剛才說的是……行周公之禮?

眼瞅著自家主子千載難逢地露出了愣怔的神色,土衾猛然記起了兩個多月前的那一幕。

猶記那夜替慕朝棲處理胸前的傷口時,她提醒陸修與火雲避嫌,卻不料聽聞此言的鬱無莊也跟著走出了裡屋。

當時,她只以為這是主子為人正直的表現,並未多作他想——如今看來,竟是她想當然了。

主子成親都快一年了,居然未嘗同王妃圓(和諧)房?所以那一日在明白了王妃需要褪去裡衣之時,主子才會默不作聲地迴避?所以今時此日,王妃才會餘毒未清進而舊毒復發?

將往昔的細節與今日的一切聯絡在一起,土衾瞬間通透了。

不過,她是想明白了,鬱無莊卻仍舊一頭霧水。

“這……”男子不明就裡地看了慕朝棲一眼,隨即將視線挪回到土衾的臉上,“朝棲這副模樣,跟我們有否行夫妻之禮有何干系?”

“回主子的話……”土衾隱去了似有似無的尷尬之色,卻禁不住目光閃爍,“要徹底解除一寸紅之毒,不但要靠解藥,還需要在用藥後……與人行周公之禮。”

此言一出,饒是歷來處變不驚的鬱無莊也難免一懵。

“你怎麼不早說?”短暫的傻眼後,他不由自主地責問起面前的女子來。

可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了。

早說?早說又能如何?該有的問題,一樣會出現。

極少遭遇主子詰問的土衾聞言不禁微微一愣,所幸她很快緩過勁來,低眉輕聲答曰:“土衾以為……以為在約莫兩個月的時限裡,主子總會與王妃同床共枕的……誰知……”

她沒有往下說,可鬱無莊早已推測出了她未能言說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