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地襲向了不知何時出現在男子後方的一行人。

在這群人中,有她認得的面孔。

譬如,那個兩鬢花白的老人。

要攻入皇城,畢無莊這一關不好過,這個人的那關恐怕更難過。

與其在和前者的糾纏中亂了心緒,不如徑直攻克後者。

慕朝棲這麼想著,也這麼做了。

只可惜,有個人總是不讓她如願。

她才同年過百半的金叔過了沒幾招,畢無莊就突然橫插一扛,沒幾下就將她逼退到數米之外。

是啊,那是他的國人——他不許她傷他的人。

然而,這人世間的深仇大恨,從來都沒有和平解決的可能。

他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攜大軍入城,她和輔國的臣民也不會放棄報仇雪恨、匡復河山的打算。

所以,她唯有打倒所有阻攔在她面前的人——甚至於,在不得不為的情況下,收了他們的性命。

秉持著上述執念,慕朝棲毫不遲疑地發起了新一輪的進攻。

她一晃眼就閃出了畢無莊的視野,為的是能夠一下擊倒金叔這最後一道防線,直搗城門而去。

女子的預謀出乎了畢無莊的意料。

待他反應過來時,一柄悄然聚起的氣刃業已刺向了老者的咽喉。

“住手!”火燒眉毛之下,畢無莊已然顧不得其他,這就驚得脫口而出。

話音剛落,慕朝棲的身子就猛地頓住了。

她驚愕得瞪大了眼睛,正欲回眸看向高聲疾呼的男子,身前的老人卻已瞄準了她分神的一剎那,出手偷襲成功。

被遽然擊了一掌的女子不由撫著胸口退後數步,險些就沒能站穩而摔倒在地。

所幸她及時穩住了腳跟,繼而得以徐徐抬眼,注目於害她不慎被襲的畢無莊。

方才那一瞬間,定是他控制了她。

如若不然,她不可能突然就停了手,還給了敵人以可趁之機。

同樣的認知,亦出現在畢無莊的腦海中。

剛才他一心想要阻止慕朝棲,沒料想這強烈的意念居然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限制了女子的自由。

莫非,這就是所謂“能夠左右神契的能力”?

就在他差不多將要緩過勁來的時候,距離他幾步之遙的女子忽然揚唇冷笑。

曾幾何時,他還信誓旦旦地說,他絕對不會操控她。

可事到臨頭,還不是為了他的目的,生生違背了當初的諾言?

鬼使神差的,一股怒意襲上心頭。

慕朝棲死死地盯著令她憤怒又失望的男子,那寒意叢生的眼神直叫對方心裡發毛。

不,他不是故意的,他……

未等畢無莊罕見地在心底作出辯解,眼前的景象就驟然生變。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女子烏黑亮麗的長髮如同那一天一般赫然變紅,看著那雙冷若冰霜的瞳仁倏地染成了血色,心中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下一刻,女子就跟發了狠似的,以他全然無法捕捉的動作忽而現身於他的跟前。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鋒利的氣刃徑直劃過胸膛,畢無莊壓根來不及躲避,就那樣直愣愣地承受了女子的突襲。

彈指間,他只覺胸前一陣劇痛,衣襟上更是赫然撕開了一大道口子。

這一下,看得本在遠處等得快要不耐煩的銀婆婆也是驀然一愣。

從慕朝棲同畢無莊交手開始,她就一眼瞧出了女子的手下留情——她怒,她氣,她恨……她怪那孩子都到了這個份上,居然還對自個兒的殺父仇人狠不下心。

孰料此時此刻,年輕的女子似乎是忽然間想通了。

可是,她的樣子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