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本不想來這個地方,只是轉念一想卻是另有了主意,自己也應該添一些筆墨了,家裡向來只准備了一份兒,他家玲瓏也算是小才女了,理應再準備一份兒才是。

“這不是李兄嗎?你不是一向不屑於和我們這些人為伍的嗎?李家現在處在水深火熱當中,怎麼李大秀才反而又空來縣學了,莫不是來求我們幫忙的吧?”。

李凌躑躅不前的時候,聽到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而後看到了劉富那副小人得志的臉。

這傢伙上次看到李凌的腰間掛著一個牌子,還以為對方是錦衣衛的人呢,嚇的他在家中蟄伏了些日子,後來李家得罪了馬縣丞和宗師大人,兩家一致對付李家,李凌卻只有忍耐的份兒。

劉富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妙,他花了大價錢託人到南京錦衣衛打聽之後才知道自己上了當了,李秀才根本和錦衣衛沒有任何的關係,完全是自己自做聰明瞎猜。

他鼓動老爸開始針對李家,以來年的鹽引威脅鹽商,讓他們放棄到李家買鹽,使李家徹底的陷入了被動之中。

這小子連個童生都不是,按理說他是沒有資格進入縣學的,可是他幫了馬家這麼大的忙,人家自然是要回報的,馬縣丞親自來夫子面前給縣丞說和,他這才得以有機會進入縣學“溫習功課”,準備來年的科考。

“小人得志!”。李凌低聲的回了一句,快步進入了縣學旁邊的“文寶齋”。

食鹽的買賣雖然有官府的管制,屬於“計劃經濟”。但是也僅僅限於鹽引而已,他無法說服本地的鹽商購買自家的食鹽,只要時間一長,強大的價格規律會自動將鹽商們送過來的,只是在這之前他們要蒙受巨大的損失。

李家還沒到生死存亡的地步,他也用不著去哀求別人,即便是馬縣丞和宗室大人李秀才都不屑於此,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劉富?

“哈哈,我們的李的公子黔驢技窮了!”。劉富放肆的大笑起來,向旁邊的幾位同學展示著自己的不凡,

這種高人一等的感覺讓他狠狠的出了一口氣,他雖然連童生都不是,卻能讓一個秀才不敢正視自己。

“小姑娘,這可是一整套的用具啊,並且每一種都是有名的,就拿湖筆來說吧,筆頭上的每一根具有鋒穎的毛,那都是在無數粗細、長短、軟硬、曲直、圓扁的羊毛中挑選出來,具有尖圓齊健,毫細出鋒,毛純耐用的優點。全套所有加起來收您三十兩紋銀一點也不多!”。

李凌剛一進文寶齋就見老闆拿著一整套的書具在向一個客人推銷,他隨意的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他們縣學的制式裝備。除了那隻湖筆不錯外,其他都是一般貨色,平常也就賣個十來兩銀子吧,沒有想到老闆一開口就要三十兩,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大叔,您可不可以便宜點?我。。我沒帶那麼多錢啊!”。

一聲輕柔的聲音傳過來,李凌才發覺這位被宰的顧客只是一個小姑娘,十四五歲,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衣服上還有少許灰塵,一看就知道是外地過來的女子,怪不得掌櫃的會將價格提的那麼高。

女子好言企求本店的掌櫃,可是那老傢伙或許是篤定了她一定會買自己的書具,他居然毫不動搖,任憑一個女子苦苦的哀求。

又是一個寒門子弟,在李秀才的眼中,他不過是想為自己的兄弟或者是情郎購買一份讀書人的用具而已。

天下寒門,多少人才隕落在錢財上,為了自身的生計,他們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學業。也許,這姑娘背後的書生像自己一樣在默默的堅持著,期望一朝登科,家人和朋友也能過上好日子!

“我說掌櫃的,你又在糊弄外地人啊!“。李凌悄然來到櫃檯前,仔細的辨別了一番。確認上面的筆墨紙硯確實是一般貨色之後才開口替那位姑娘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