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罵,林純鴻心裡倒也識得輕重,此次郾城會議,關係到他與熊文燦之間的交易,或者說關係到邦泰的陸上戰略,萬一缺席不至,熊文燦作出一些胡亂的安排,對邦泰的損失可不是一星半點。

林純鴻不停地撫摸著周鳳和崔玉兒的大肚子,萬般不捨匯成一句話:“苦了兩位娘子了……”

周鳳和崔玉乃識大體之人,戀戀不捨地將林純鴻送出林府,眼睜睜地看著林純鴻率領著近衛營,消失在街尾……

近衛營組建已過半年,寧典為營指揮使,於澤為副。雖然近衛營冠名為營,人數也只有五百多人,實質上是軍的編制。陳繼興也在近衛營中,並擔任隊長之職。名為隊長,實際軍銜卻相當於其他軍中的哨將。其他將士,無不如此,軍銜均比其他軍高一級或兩級。

其中,寧典和於澤軍銜最高,分別為宣威將軍和致果校尉。五百多將士中,幾乎一半以上乃烈士之後,弓馬火器無不嫻熟,忠誠也足以保證。

近衛營全為騎兵,人均兩到三匹馬,武器以鋼弩或者火器為主。

且見近衛營如同一陣風一般,簇擁著林純鴻,捲起片片煙塵,往南陽方向馳聘而去。僅僅三rì,便迎上了出城迎接的一眾官員和戰將。

官員以包哲東為首,戰將以盛坤山為首。盛坤山執掌行營帥印,下轄驃騎軍、霹靂軍和神機軍三軍,地位自然在林純義等人之上。

一番寒暄之後,眾人浩浩蕩蕩往南陽城行去。

還未看見南陽的城牆,林純鴻就發現,沿著白河形成了大規模的墟市,連綿數里長,人煙阜盛,往來奔忙,好一派熱鬧景象。

林純鴻心中高興,轉頭對包哲東說道:“孟襄公好本事,將南陽治理得好生興旺!”

包哲東膽小,聽到林純鴻讚揚後,還以為林純鴻批評他未將墟市囊括在城牆之內,馬上緊張地道:“都督見諒,南陽府一直想擴建城牆,只是這錢糧難以籌集,所以拖延至今。”

林純鴻看著包哲東戰戰兢兢的,心知包哲東起了誤會,當下也不說破,只是無可無不可地說道:“城牆不著急,慢慢來。只是這人心,得好好地收起來。人心就是城牆,比城牆還要堅固,得了人心,縱然敵騎十萬,又能奈我何?”

包哲東訕笑道:“都督遠見,屬下不及遠矣。”

林純鴻也不去理會包哲東的馬屁,只是問道:“南陽府土地換購,業已進行了六成多,餘下土地,困難大不大?”

這句話,算是說到了包哲東的心坎上,他差點痛哭流涕。這一年多來,包哲東最傷腦筋的事,莫過於換購土地一事。按照中書府的安排,所有土地換購,一律用金票支付。金票推出時rì尚短,絕大部分官僚士紳根本難以接受,包哲東為了凸顯政績,踏遍了南陽的千山萬水,伏低做小,勸解南陽士紳換購土地。

在包哲東的努力下,南陽的土地換購遠比夔州、鄖陽來得平穩和順利,算得上包哲東的一件奇功之一。

當即,包哲東苦著臉,道:“接下來,算得上困難重重。開明計程車紳,基本已經換購完畢,餘下的,均是一些死腦筋,要讓他們出賣土地,除非用弓兵強迫……”

林純鴻打斷包哲東的話,搖頭道:“不用強迫,順勢而為吧。有了南陽六成的土地在手,所有租種土地的農民,租稅幾乎降到了二成以下,那幫手握土地的,既無法獲利,又招不到足夠的人手耕種,遲早會轉過彎來的。”

包哲東不停地點頭,口中連聲稱是。包哲東如此膽小,讓林純鴻不由得暗自好笑。當初還覺得包哲東無法勝任南陽知府一職,哪想到,正是因為他膽小、怕出事,倒無意中將南陽治成了土地換購的典範。

看來,無論什麼人,只要讓他做合適的事情,就可以爆發出常人難以想象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