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束住雜念,葉君生觀感漸漸清明,深深一鞠躬了下去。在起身的時候,感覺到異樣,一眼撇去,就見到不遠處古問道正面色陰沉地瞪著自己,見被發現了,眼眸才掠過一抹怨憤之意,偏移開來。

葉君生眉毛一揚,卻不言語。

那邊古問道不甘地緊握了拳頭,心中忿然:好個葉君生,竟敢戲弄於我,在競賽之上,無論如何都要壓你一頭,方洩心頭大恨!

在揚州新春文會上,他本來躊躇滿志,是受萬眾矚目的焦點。本想著打響第一炮,先聲奪人。不曾料卻以一種堪稱恥辱的方式,黯然收場,對於心性高傲的他來說,如何能忍受得了?

他心中認定,葉君生定然是故意隱瞞身份,戲耍自己的,否則哪裡會有這般巧合之事?

好一個卑鄙小人!

經那一事,不但讓古問道大受打擊,而且西門二公子那邊的態度都截然大變,變得非常冷淡了。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葉君生。

“哼,且讓你得意片刻,待競賽正式開始,本公子就讓你瞧瞧,真正的才華實力,是任何陰謀詭計都無法取代的,定叫你原形畢露,灰溜溜滾出揚州!”

敬拜完畢,眾人魚貫而入,並不喧譁。邁步來到廣場上,對號入座。

人坐下來後,稍作調整,自有隨身書童送上文房四寶,一一擺放於案上。

騎士的馬,刀客的刀。對於讀書人來說,文房四寶就是他們最為趁手的“武器”。因個人愛好等緣故,每一個才子的用具都有所不同,陳列出來,咋一看,蔚然壯觀。

葉君生的書童,便是妹妹。做了標準的男裝,唇紅齒白,俊俏嬌媚,俏然站立在邊上,已做好隨時幫哥哥磨墨的準備。

那邊古問道認出,更添惱怒:好個葉君生,竟然役使妹妹來充當書童,簡直禽獸不如!

人員紛紛坐定,上首處有代表官員開始講話,不外乎一些勉勵之言。講完之後,又有評審代表重申競賽的規則條例。

好一番繁文縟節,不提。

……

春雷滾滾,響成一片,雨絲更密。

揚州城四門大開,只不過此時此際,進出的行人甚少,顯得冷清。

東門,忽而來了一騎,騎得不是馬,而是一頭驢,似乎還是崴了腳的驢,一閃一閃的,速度頗慢。

驢背上的老人,鬚髮雪白,胡亂束個髮髻,頭戴一頂破氈帽,勉強遮擋住些風雨。神色昏昏然,一副老態龍鍾。

看守城門的官兵只掃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叫道:“兀那老頭子,進城下驢。”

對方聞言,如夢初醒,小心翼翼地從驢背上下來,咧嘴一笑,滿口白牙,居然十分齊整。

他牽著驢,走進城。一路不作停留,直朝城隍廟的方位而去。

下雨天,前來城隍廟祭拜的人也變得稀少許多,許久不見個香客登門。

那老頭子牽著瘸驢,來到金碧輝煌的城隍廟前,卻不進去,站立在外面,雙眼眯一眯,忽然面有欣然之色。再朝陰沉的天空掃一眼,彷彿洞悉瞭然到了某些玄機,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今天城隍爺不在其位,不用拜了,拜了也是浪費。”

他喃喃說道,彷彿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和那兩位挎這籃子前來拜神的大娘說話。

“神經病!”

兩大娘嘴一撇,毫不理會,徑直進入廟中了。其中一個,微一回首,卻訝然發現,那古古怪怪的一人一驢居然不見了影蹤。

走得好快。

……

“本次天下才子第一競賽,蒙受聖眷,御賜金匾,乃是無上榮光。如今這面牌匾,便安置於書院之中,誰能奪魁,自可拿回家去,光宗耀祖,顯赫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