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亂地想去幫忙擦拭,可是醬油漬又哪裡是可以輕易抹去的。那後生便立即撂下臉子來,伸手便抓住了傅老實的衣領,說:“店家,我好端端地上你家吃點吃食,你就這麼毀了我一身衣衫——”

傅老實還沒覺出這後生明顯的訛詐意圖,連忙說:“客官要不將這衣衫換下來,小店保證漿洗乾淨,給客官送上門去。”他心中還想著,怕是這幾份乾絲的錢要收不回來了。那隻那後生絲毫不曾鬆手,反而道:“嚇,爺這件緙絲的衣衫,那裡是你家小店洗洗就能幹淨的?”

他將傅老實的衣領一鬆,伸手道:“拿來!”

“拿來什麼?”傅老實這等老實人實在是弄不明白。

那後生笑了一聲,道:“你老傢伙還真是夾生——”夾生是廣陵土話,就是不好說話,頗多計較的意思。他用力在桌上一拍,道:“小爺這衣衫,起碼也值三兩多銀子。今兒爺不跟你計較。拿來!”

如此一說,就算傅老實是傻子,也明白對方真是訛上了自己。那件沾上醬油漬的衣衫分明是見土布直綴,跟絲啦絹啦沒有半文錢關係。要三兩銀子,實在是太黑了點了。“這位客官……”傅老實還想再分說分說。那後生已經是一聲喊:“老東西犯嫌,給爺砸鋪子!”

傅春兒站在門口,看著幾個年輕人已經站了起來,抄起旁邊的桌椅板凳就打算砸鋪子。傅春兒低低的驚呼了一聲,見傅老實伸手欲攔,卻又改回拱手,低聲下氣地道:“這幾位客官,小店本小利薄,實在沒有幾個銀錢——”

“沒錢?沒錢就砸到有錢為止!”那漢子眼睛一瞪,隨他來的那些嘍??潛惴追鬃魘埔?搖8蕩憾?男囊幌倫泳吞岬攪松ぷ友邸r??勒廡┤絲雌鵠淳拖袷淺t誚滯範錼┳鞫竦牡仄a髏ィ?鏨狹耍??雌撇葡?鄭??袢掌套永鐧慕?釓獾酵晡?梗??瘓橢荒苧壅穌隹慈思醫?套釉伊巳ァ?p> 不行!傅春兒暗暗握拳,就算是拼著損失點桌椅財物,也不能開了這給銀子的先例。要知道這先例一開,日後便會有無窮煩惱,對方勢必敲詐個不休。只是她還不曾想到,若是拼了今日被砸一場,也保不齊日後這撥人不來日日找茬。每日鬧上一番,她生意沒法做,哭都沒處哭。

這時反倒是沈舟迎了上去,面上繃得緊緊的,手上拎了一條長凳,什麼話都不說,自有一種迫人的氣勢。但是傅春兒還是擔心得緊,自家可是隻有爹和沈舟兩個男人啊!

“好小子,找打不是?”那年輕的後生見了沈舟的樣子,反而微微發憷,有些色厲內荏的樣子,似乎還是指望傅老實能服軟下來,能給錢是最好的。“店家,你多少賠點,三兩怕是你也賠不出來,要不這樣,有多少賠多少吧!”

“店家——”坐在另一邊吃包子的大漢之中,那個為首的,突然開言,“哪裡來的狗子,沒事在這裡亂吠,擾了爺兒們吃早點。”說著頓了頓,又道,“這狗子骨頭這樣軟,怎地還吠地這樣響?”

那邊一夥後生的目光,便移了過去,臉色紛紛不善起來。

那名為首的大漢依舊好似自言自語一般,說:“小爺叔薦的地界兒,果然不錯,吃食這般精緻,只是這街上這麼多狗兒,煞風景。弟兄們,你們煩不煩?”

那中年漢子一句話剛說完,已經有兩三個人站了出來,直直走向那群前來惹事的後生。傅春兒聽到那中年漢子提到“小爺叔”的名號,便知道是仇小鬍子的屬下或者朋友,至少也是相熟的。傅春兒暗暗感激仇小鬍子,感激他竟爾記得住廣陵城還有自己這麼個小姑娘,竟然轉告了人來照顧她的生意。她見那些膀大腰圓的北方漢子朝廣陵本城的這幾個小混混走過去,便不忍心再看下去,轉過了頭去。

果然,身後傳來便傳來呼喝廝打之聲,拳頭落在頭上身上的聲音,有敲桌子打板凳的聲音,磁碟落在地上碎裂的聲音,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