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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無立錐之地。
“難道我郅支已被祁連神拋棄了麼?”
不光是郅支,所有名王貴人都在這樣想。
“單于,到祖靈前祭祀祈禱吧。”大閼氏緩緩行來,憂傷相勸。
郅支一動不動,大閼氏還想再勸,驀聞城外隱隱傳來呼號聲,聲浪很大,而且似乎源自不同方向。
眾人正驚疑不定,忽見一個滿頭大汗的傳信兵擠進來,興奮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大單于……有、有好多援兵!”
一直埋頭久久不動的郅支驀然抬頭——雙目熬紅,佈滿一條條蚯蚓般的血絲,灰冷的瞳子裡閃過赤漓漓的血意,整張面孔都是扭曲的、變形的,如同在強忍著什麼劇痛——這一刻,郅支如同一頭困獸。
郅支的聲音沙啞,卻出奇的冷靜:“探清楚,是什麼情況?”
駒於利受猛抬頭:“讓我去。”
郅支點頭,無力地揮揮手。
宮室裡一反方才死氣沉沉,諸貴人議論紛紛,同時暗派遣手下前往打探。在這節骨眼上,“援兵”這兩個字,太牽動人神經了。
訊息很快匯總而來,同時駒於利受也帶來了一位康居信使。
信使帶來了好訊息,的確是援兵,而且是康居副王抱闐親自率領的援兵。在康居大祭司烏陀的鼓動下,與郅支利益關聯的抱闐盡起迭利部闔族男丁,會同另外兩個部族部分受大祭司鼓動人馬,合計一萬二千餘人,從外圍反包抄圍城的漢胡大軍,為絕望的匈奴人注入一劑強心劑。
本已陷入絕境的郅支,又迎來了轉機。
聽著城裡城外互相呼應,號角聲、擂鼓聲、嗚嗷嗷的嘶吼聲,郅支猙獰的面容終於平緩下來:“大祭司沒讓我失望,抱闐沒讓我失望,他們是大匈奴真正的朋友。”
駒於利受問道:“大單于,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
郅支揪著大鬍子,磨著牙,眼神堅定:“漢軍遠來,糧乏兵疲,必不能久攻。我們只要堅守城池,守一個月,不!守半個月,這支聯軍就會垮掉。”
駒於利受也說出自己的發現:“漢軍與十餘國聯合擊我,各國之間,互不統轄,暗起磨擦。只要我們堅守一段時日,敵軍必自亂。”
郅支仰首大笑:“便是如此。甚好甚好,駒於利受,你也沒讓我失望!哈哈哈哈!”
笑聲中,郅支緩緩站起,向外走去:“現在,我要去祖靈祭拜了。明日,我要讓漢軍與諸胡兒看到我的決心!”
……
這一夜,可謂風雲變幻。
郅支突圍,以及所逃方向,盡在甘延壽、陳湯預料之中。而郅支突圍的失敗,也不出所料。唯獨沒料到,康居人居然還在幫郅支!
以屠墨為代表的康居人的出現,給了郅支當頭一擊,徹底絕了他出逃的念想。而以抱闐為代表的康居人的出現,則反過來堅定了郅支繼續頑抗的決心——康居這個邊遠之國,居然成為一場決定了大漢西域走向與北匈奴存續的命運之戰的最大變數。
現在,局勢演變成漢胡聯軍包圍郅支城,而上萬康居援兵又在更外圍反包圍城下的聯軍,形成一個夾心餅乾。不過,即便如此,聯軍仍然佔有兵力優勢,這優勢足以支撐聯軍從容分兵,發起一場圍城打援的戰鬥。
面對新局勢,甘延壽、陳湯連夜召集諸將與各國王將緊急磋商。最後確定下來,時不我待,立即由都護甘延壽親率合騎校二千漢胡騎兵,逐一攻擊分部於郅支城周邊十餘處,不停對西征軍進行騷擾的康居兵。而陳湯則坐鎮中軍,繼續與郭習指揮圍城之戰。
這樣的應對,正是經典的圍城打援。
木樓的大火燒了一夜,整個夜空亮如白晝,百里可見。各種喧囂沸反盈天,這一夜,無人入眠。
天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