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為沉悶暗啞。然而奇怪的是,廣堂雖闊,但每一個人都能聽清這咒唱。這奇異現象,更增添了耶朗的神秘感。

如果張放在場,自然會明白,這廣堂的構建格局必有聚音效果,而且是一流的聚音。夜郎傳承千年的文明,自有可觀之處。

高臺之下,黑壓壓一片,不分身份高低,人人均跪地。因為在此刻,翁指就是竹王,竹王就是翁指。

臺下跪滿一片,人人面容虔誠,嘴皮頻動,其中不乏匍匐在地者。那情形,如果諸邑君長齊聲誦唸“焚我殘軀,熊熊烈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憐我世人,憂患實多……”嗯,妥妥的光明教眾即視感。

臺上的翁指在裝神弄鬼,臺下最前排首位的夜郎王務邪最為配合貌似說配合並不恰當,因為他的內心比任何人都虔誠。

然而,這虔誠在聽到一個畏畏縮縮的隨從悄聲稟報後,頓時破壞殆盡。

“有人沒到場,有人中途離場。”

“什麼人沒到?什麼人中途離開?”

“鞠季沒到。漏臥侯、句町王、進乘侯、西隨侯四人中途離開……”

“什麼原因?”務邪濃眉豎起,殺意森然。

隨從擦汗,聲音微顫:“去鞠季的府上敦請了……”

“我不問這個。鞠季不來,後果他自己兜著。那些本已來的人,為什麼又走了?”務邪顯得十分惱怒。

隨從湊得更近,聲音愈輕:“同並侯原本也是要走的,但到了門口猶豫一陣又退回來。小的問了他,據他說,是漢使隨從,那個叫韓重的,勸他們離開。”

務邪腮幫子鼓起幾道稜,捏了捏拳頭,彷彿漢使那張令人嫉妒的面龐就在眼前。

“那個韓重用什麼理由勸的?”務邪這話是從牙縫裡擠出。

隨從的表情很奇怪,想說又不好說的樣子。被務邪兇狠的眼睛一盯,脫口而出:“信我者,得重生。”

“什麼什麼?”務邪兇狠的表情一下變懵逼。

隨從的表情比務邪更懵逼,苦著臉道:“小的也不知啥意思,就是這六字,再問也問不出別的來……”

務邪擰巴著臉,想半天也不知是啥意思。他當然知道那個漢使的扈從絕不止講這麼六個字,但人家肯對一個身份低微的隨從透露這資訊,算是看在他這夜郎王的面子上了,想再多問自然不可能。也罷,等儀式結束後,把所有跟漢使扈從對過話的長帥們全找到過一遍,不信問不出名堂。

“漢使那邊情況怎樣了?伴使有沒有傳訊息過來?”

“沒有,要不……我派人去看看?”

務邪頷首,不知怎地,一想起漢使,他心裡就有點惴惴不安。也不知能否讓他中招,如果不是儀式正處關鍵時刻,他真想親自看個究竟。

“看住大門,從現在起,許進不許出。”務邪最終還是按捺住焦躁,臉上恢復虔誠,“沒有緊要事不要再打擾我,打斷祈願是對竹王的不敬。”

隨從喏喏退下。

……

當東寨地上地下各自動作時,西寨那邊也已行動起來。

期門郎都是漢軍精銳,其中不乏長安勳貴家中的庶子庶孫,堪稱大漢文化素質最高的部隊。不但體質好,技能過硬,紀律性更是不用說。想也知道,地位尚在羽林郎之上的期門郎,作為戍衛皇宮的中堅力量,相當於現在的中央警衛團。別的不說,紀律一項,比技能更過硬。

而夜間行軍,最重要的,就是紀律。

趙書海按富平侯的要求,張放一行剛離開,就立即召集下面的隊率、什長集合,告之突圍之事。等隊率什長們都消化得差不多後,開始分派任務。

有佈置草人燈火迷惑山頂監視的,有將輜重糧秣澆上火油的,有督促期門士整裝待發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