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娘這一番好不可憐,沈金珠才落座,周遭已經有圍觀的丫鬟婆子嚼舌頭了。 沈金珠似笑非笑,不搭沈玉孃的茬子,“綠意,你不在,管院的是誰呢?” “是金瓶。” “叫她下去領二十板子。” 話落,沈金珠身後的丫鬟婆子裡鑽出一個青衣少女來,一下跪在沈金珠面前,“大小姐,奴婢不知怎麼得罪了您,好好的怎要罰奴婢?” “你說我為什麼要罰你,我問你,為何不給九小姐看座?” “九小姐和春主子是犯了錯被拿來的,奴婢不敢看座。” “怎麼,府裡沒教你規矩?再犯錯,九小姐也是主子,主子不看座,倒和奴婢似的,就這麼跪著,今日你就這麼瞧著她跪在地上,他日傳出去,沈府小姐的臉往哪裡擱?” “父親的臉又往哪裡擱?” “趕明兒,我若是遇著別府小姐了,人家問我一句:聽聞你們沈府的小姐膝蓋軟,臉面都不要了,就為了個奴婢求情。” 沈金珠翹著嘴角,看了眼臉色已經發白的沈玉娘,“金瓶啊,你說說小姐我,給沈府丟了這麼大的人,回來是不是得一根白綾吊死啊?” 金瓶是沈金珠身邊多年的老人兒,出來那刻起就已經是在和沈金珠打著配合了。 現下一聽,‘啪’的一下,自己扇在了自己的臉上,哭著,“小姐,奴婢怎麼能讓你這麼無臉,都是奴婢的錯!” 邊說邊扇,‘啪啪’的聲響叫在場的丫鬟婆子都發怵,尤其是跟著沈玉孃的婢女芬兒。 嚇得拔蘿蔔似的把沈玉娘從地上扶了起來,“小姐,您可不要跪著了,這傳出去可不好聽啊。” 沒得連帶著她都要吃掛落。 金瓶這才停了扇巴掌,退下去領罰去了。 沈玉娘白著一張臉,想要繼續求情,綠意卻已經笑著過來扶著她,“九小姐,大小姐這要處置不懂事的奴婢呢,沒得一會兒嚇著你,奴婢扶您坐到大小姐身邊去吧?” ‘不懂事的奴婢’幾個字刺得沈玉娘身心泛涼,心裡難堪極了。 瞧大姐姐的架勢,這回是來真的了。 她也是沈府的小姐,為何差別會這般大,就連親孃,也是這樣的蠢,可她到底還是不能捨棄,那是生她的娘啊。 她顫巍巍走到沈金珠身旁,恭敬地行了個禮,“大姐姐,我知道娘腦子笨,但她良心不壞的,她就是為了我和弟弟著想,也是被方姨娘挑撥的,你饒了她吧。” 沈金珠多看了沈玉娘一眼,眼底閃過冷意,沒搭話。 她對害死親孃仇人之一的女兒沒好感,也無惡意,左右不過是她爹作出來的孽而已。 但春娘,就別想在她這得了好了,她就是不找陳長安,她爹也會給她尋別的秀才,是鐵了心要把她嫁給秀才賭一把的。 所以,她的婚事只會快不會慢,她須得在成親前將害死孃的幾個禍害處理了。 春娘是一個,方姨娘也是一個。 “將九小姐帶回她的院子去。” 沈玉娘一下哭了出來,拉著沈金珠的袖子想跪,想著方才那一通威風,又不敢跪,這一跪,可是連府上所有的姐姐妹妹都得罪了。 “大姐姐,求你,給我娘一個好結果……” 沈玉娘被帶走了。 沈金珠雙手疊握,看了眼天色,問,“人牙子怎麼還不到?” “回大小姐,許是走得慢了。”綠意應道。 地上被堵著嘴的春娘已經白了臉,嗚嗚叫喚著,活像是夜風吹來的女鬼的聲響。 “那就讓人再去催催。” 不想,話音才落,門口就出現一道頗為富態的身影,卷著富貴的風頭,就進了來。 “哎喲,爹的好閨女,這春娘又作了什麼妖了?怎生髮了這般大的脾氣?” 沈金珠不言語。 她爹近前來了,沈金珠照舊是不言語,只楞楞盯著她爹,眼睛紅得跟桃李似的,端得是委屈無盡。 沈萬財心一下子就軟了,“乖閨女,這是咋了?你有事說啊。” “爹,今日春娘可是得罪陳家的人,你說說,該不該罰?” “該罰,爹把她罰去鄉下,你莫急。”沈萬財習慣性地和稀泥,送去幾日再接回就成了。 “就罰去鄉下嗎?爹,原來我在你心中這般不值錢嗎?眼見著都要和陳家談上了,你就這樣處置春娘,叫人家怎麼想?” 沈金珠站了起來,那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