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妍遂站起身來,等趙宥坐下,這才依舊在梁惠君下首坐了。

趙宥道,“此次追查下毒之事,舅父功不可沒,等此事了了,朕再論功行賞。”

蘇玉妍忙代沈珂謝恩,抬眸看見趙宥短短數十日就恢復紅潤的面色,心裡暗自感嘆許太夫人手段高明,正思忖間,又聽趙宥說道,“如今人證物證俱全,只等諫臣們把材料收集周全。便該處置惠王了。”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又道,“朕做夢都想不到,他竟會做出這種事來,真是讓人寒心吶!”

對於這樣的感嘆,蘇玉妍自不好答話,只能微微頷首。

梁惠君卻嘆道,“是啊,真是人心難測呀!”

蘇玉妍遂問起趙宥身體恢復的情況。得知進展十分順利,不免深感欣慰。

正說著,忽見趙宥身邊的文公公進來,躬身走到趙宥身邊。俯耳低語了幾句。

趙宥便道,“……也罷,橫豎是最後一面,朕就見見他。”

文公公就低聲問道,“那……什麼時候見?”

“就現在吧!”趙宥眼神微沉,“且看他還有什麼話跟朕說銀鎖金鈴記gl全文閱讀。”

那文公公就退了到門外。疾步而去。

趙宥這才向梁惠君和蘇玉妍道,“趙宏他,想與朕見一面,你們……也隨朕一起去吧!”說罷。從容起身,往門外走去。

想著這也許是最後一面,蘇玉妍自然沒有推辭,當即與梁惠君一同站起身來,跟在趙宥身後前往冷宮。

此時正值午時,陽光燦爛,溫暖的光線透過初春已然發芽的枝葉投到眾人身上,映出斑駁的光影。讓人錯眼間竟有一種淡淡的恍然。

蘇玉妍跟在梁惠君身後。微微抬眸,心裡感概萬千——不過數十日,事情就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數十日前。她與梁惠君還在為趙宥的病情而深感憂慮,數十日後,趙宥卻化險為夷,罪魁禍首趙宏浮出水面,與宋青梅一併被囚入冷宮等待發落。所謂世事無常,說的只怕就是這事了。

及至到了冷宮,就見外頭重重哨崗,戒備森嚴,身著戎裝的御林軍士兵個個面色冷峻,看到皇帝親臨,這才齊齊單膝跪地,口稱,“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趙宥威嚴地揮了揮了手,道,“起來吧!”

眾將士又齊刷刷地站起身來。

趙宥面色微沉,朝那寂靜的宮門掃了一眼,這才緩步邁入。

梁惠君緊隨其後,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蘇玉妍在跨入宮門時微微一滯,旋即跟上樑惠君的腳步。

文公公走在最後,手執拂塵,面色平靜。

一時入了宮門,就聽裡頭有兵士高亢的聲音響起,“聖上駕到!”

便聽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接著傳來趙宏與宋青梅的聲音,“罪臣趙宏(宋氏)參見聖上!”

蘇玉妍走到趙宥身後時,透過趙宥與梁惠君中間的縫隙,正好看到宋青梅的與趙宏的側面。短短數日不見,宋青梅彷彿變了個人似的,之前倒也算得上是珠圓玉潤的,但現在卻整整瘦了兩圈,整個下頜變得尖細,兩隻眼睛也顯得空洞無神,兩頰的肌肉也不見了,再加上她蒼白的面色和略顯凌亂的鬂發,與之前的她簡直判若兩人,要不是因為知道眼前的人確確實實就是宋青梅,蘇玉妍都不敢相認了。

至於趙宏,蘇玉妍之前也曾與之有過兩面之緣。她清楚地記得,那時身為惠王的趙宏,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是何等的威風凜凜,又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可眼下這個身著普通居家常服,髮束玉冠的青年男子,神情卻是那樣的落寞和冷峻,全然看不到半點從前的影子。他的臉色,同樣蒼白,與妻子宋青梅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略顯淡漠,但不見空洞,隱隱還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