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刺耳,周嫂只得起身,緊走幾步,差點沒有絆倒,扶住桌子,有些慌亂的拿起話筒,連連“恩”了幾聲。掛了電話,說:“陳先生和太太今天晚上回不來,說雪下的太大,飛機沒有起飛。”趙蕭君點了點頭,陳喬其問:“那他們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周嫂搖頭。陳喬其倒沒有再說什麼。趙蕭君有些敏感,立即轉開話題,對他說:“你也別換衣服了,躺被窩裡得了。晚飯端上來吃。”陳喬其點一點頭,鑽到床上。

等趙蕭君再上來看他的時候,見他臉頰泛紅。伸手在額頭上探了一探,推他說:“好像有些發燒。一定是打雪仗著了涼。”陳喬其微微睜著眼,神情有些萎靡。趙蕭君連忙找來周嫂。周嫂尋出溫度計,量了體溫,眯著眼對著燈光看了半天說:“三十七度七,有些低燒。要不要看醫生?”陳喬其立即說:“不要!”一點低燒,周嫂也沒有放在心上,只說:“那吃一點藥吧。”陳喬其皺著臉說:“不吃!”趙蕭君不理他,說:“周嫂,你把藥拿過來吧。”周嫂尋出些退燒藥,便出去了。

趙蕭君倒了水,把玻璃杯遞給他,陳喬其乾脆扯著被子躺下來。趙蕭君皺眉說:“快起來吃藥。”陳喬其悶聲說:“吃了也沒用,還不如不吃。”趙蕭君將杯子放在桌子上,問:“你真不吃?”陳喬其點頭:“不吃,打死都不吃。”聲音倒響亮。趙蕭君知道他的脾氣,看著他說:“不吃算了,那我走了。”陳喬其喊住她,趙蕭君說:“怎麼,你肯吃藥了?”陳喬其“嗤”的一聲說:“說了不吃就不吃,藥很好吃麼!你陪我說說話。”趙蕭君想著他終究是病人,於是坐在旁邊,說:“有什麼好說的,你快睡覺吧。說不定睡一覺就好了。”陳喬其轉過頭,“那隨便說一點什麼。我現在睡不著。”

趙蕭君拿過他散在桌上的課本,說:“那我讀一讀課文,你趕快睡著吧,算是催眠。”於是低聲讀起來“下雪了,下雪了——雪地裡來了一群小畫家,小雞畫竹葉,小狗畫梅花,小鴨畫楓葉,小馬畫月牙。不用顏料不用筆,幾步就成一幅畫,。青蛙為什麼沒參加——它躲在洞裡睡著啦!噯,噯,你為什麼還不睡,我老師說我讀課文讀全班人都昏昏欲睡——像唸經一樣,沒有一點感情。”陳喬其用手掀開被子。趙蕭君給他蓋上,說:“等一下又著涼了,你就等著去醫院吧。”陳喬其喘氣說:“很熱,睡不著。”趙蕭君重新倒了水,試了試溫度,說:“那把藥吃了。”陳喬其仍然不肯吃。趙蕭君有些無奈,走到自己房間,尋出玻璃紙鎮,放在他手上,說:“現在是不是舒服了很多?那把藥吃了吧。”陳喬其將它貼在額頭上,冰涼冰涼,果真十分舒服。陳喬其沒有再抬槓,一把將藥吞了下去。

趙蕭君慢慢說:“我生病的時候,外婆就是這麼做的。貼在手上涼颼颼的,病就會好的快。你可不要打壞了!”陳喬其拿在手裡仔細看了半天。趙蕭君慷慨的說:“借你一天,病好了再還給我。我很困,要回去睡覺了。”連連打哈欠。陳喬其讓出一半的床位,拍拍被子說:“那你就在這裡睡好了。”趙蕭君搖頭:“不行!我要回房間了。”陳喬其撒無賴:“你聽外面的風很可怕的。再說我又發起燒來怎麼辦?”趙蕭君走到視窗,外面黑乎乎的,只聽見狂風“嗚——哇——啦”一遍又一遍的怒吼著,十分淒厲,陰風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