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史禮一時無言,尷尬的笑著。他明白北燕帝忌憚的是什麼,北燕帝卻不明白。

嚴蔚歇遠遠要比他危險得多,他的執著終有一天會毀了北燕國的基業。

不過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忠心的人,沒有提醒北燕帝的必要。

良久,他緩緩開口,“陛下,您可知化功之法是何物?”

北燕帝停下跨入宅子的步子,冷聲道:“取他人之功入自身之法。”他說著沒有回頭,“那又如何?難道你不會嗎?”

嚴史禮愣住了,等他回過神時,北燕帝已經走遠。

“這一局,勝負未定,小皇帝未必會輸。”嚴史禮嘆道,跨步跟了上去。

北燕帝穿過水榭亭臺,穿過光禿的樹林,來到望月樓邊,抬頭看向樓宇,不由感嘆:“這般風雅,實在不像一個武將。”

整個定南王府的人都沒有料到,嚴蔚歇會搬回望月樓。畢竟那是鍾雪心住過的地方。

這樣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已經放下鍾雪心?

思至此,北燕帝莫名想起冷凌香,那個要迎娶她的念頭,更加的強烈。他一方面希望嚴蔚歇為情所困,一方面他也陷入情愛之中。

情之一字,果然世間最玄妙,令人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攀過階梯,來到屋前,嚴史禮也跟了上來,他們推門而入,一股濃烈的藥味傳來。

半掩的窗扉,偶有寒風灌入,嚴蔚歇半靠在床上,手中拿著一卷書,低頭讀著。

他耳力甚佳早已察覺有人到來,卻故意沒有抬頭。因為他準備說一個謊,一個可以讓他退到迷霧背後的謊。

向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可不想便宜那些希望他和北燕帝,兩敗俱傷的人。

直到北燕帝和嚴史禮進了門,他才放下手中書,掀起被子,艱難起身,“微臣拜見陛下。”

他的動作很慢,每一步都似乎用盡了全身氣力。

北燕帝快步走過去,親自扶起他,語重心長的勸慰:“定南王身體虛弱,不必行此大禮。”

嚴蔚歇搖搖頭,露出苦澀的笑容,“多謝陛下關懷。”

“聽聞定南王痛失愛子,還請節哀啊。”北燕帝眼眶泛紅,輕拍嚴蔚歇的肩膀安撫他。

“是啊,歇兒你別太傷心了。”嚴史禮站在旁邊,淡淡勸解道,“邊陲之戰事,還需你去主持大局。”

嚴蔚歇抬眸掃了眼嚴史禮,淡淡道:“叔父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寒門舊宅了。”

嚴史禮臉色變了又變,雙唇緊閉。他沒想到嚴蔚歇會在北燕帝面前,這樣說話。

嚴蔚歇見他陰晴不定的神色,複道:“侄兒失言了,還請叔父莫怪。”

北燕帝很喜歡他們叔侄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並未出言阻止。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窗外躍入,來人黑衣蒙面,手持長刀,朝北燕帝砍去。

北燕帝大驚!手運真氣,見嚴史禮與黑衣人纏鬥,便收起內勁。

如非必要,他不想亮出他會武功的底牌。

嚴史禮節節敗退,黑衣人卻未對他下殺招,反而多次再快傷及他時收招。

北燕帝看在眼裡,心生疑惑。

趁著嚴史禮無暇分身的空擋,黑衣人提刀向北燕帝攻來。

“陛下小心!”嚴蔚歇突然衝上前來,護在北燕帝身前,揮掌擋住黑衣人的攻擊。

黑衣人顯然對嚴蔚歇恨之入骨,招式愈發狠辣毒辣,逼得嚴蔚歇險象環生,步步倒退。

北燕帝見狀連忙喊道:“護駕!”

話音剛落,幾位侍衛立刻圍攏過來,擋在北燕帝身前。

嚴史禮鬆了口氣。好在他留了後手。

北燕帝仍舊緊皺眉頭,心裡越發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