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一縷夕陽的光芒透過閣樓古樸的小窗,悠悠地灑了滿地,面前烏髮粉衣的女子低眉抿唇,手中握著自己的赤足,專心的模樣彷彿什麼也無法打擾到她。這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頂替著她殷家大小姐的身份,一手掌管飛情閣的全部權利,一手控制著堂堂的殷家老爺,她的行事作風鐵腕血腥得不似一個女子,而此刻,竟然如此溫柔地為自己包紮傷口,她在心裡悲哀地發現,自己永遠都逃脫不出這個女子給自己精心打造的囚籠,這座閣樓,莫非她要呆上一輩子?

“小姐在想什麼?”冷不丁地,殷流雪啟唇問道,打破了一室的寂靜。她不安地動了一動,足腕卻被她牢牢握在手心,“小姐不要亂動,不然傷口又要流血了。”她怔怔地看著殷流雪,她為什麼如此關心自己?她默默地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被對方迷了心竅。

烏髮粉衣的女子眉輕輕一揚,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小姐還是不要再如此糾結了,奴對小姐,從來都是忠心的。”

一絲譏諷之色爬上她的臉龐,“你說你對我忠心,就是把我關在這座閣樓,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你說我不相信你,你自己想想,把飛情閣的權力從爹手中奪走的又是誰?”她說到這,淚意上湧,閃著碎光瞪著對方。

殷流雪懶懶一笑,“小姐此話差矣,把你關在這閣樓的,是你那可親可敬的父親,飛情閣的權力,不是在殷大人手中好好地握著嗎。你不怪你那個父親,竟然怪我這個還記得要來陪你聊天的奴。”她搖搖頭,似乎在無奈地嘆息。

“呵呵,你永遠都會說這些漂亮的話,可惜都是假的!我不相信你,我永遠不相信你!”蒼白的女子此時沐浴在如血殘陽裡,眼角有狠厲的恨意閃過,殷流雪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說下去,她低下頭,將她包紮足底傷口的布條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小姐,奴說的那些漂亮話,有這個蝴蝶結漂亮嗎?”

說完,她竟然抬頭朝她調皮地眨了一眼。一模一樣的兩張臉面對著面,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在那一笑,她幾乎以為是以前的自己穿越時光回到了自己面前,不管是形似還是神似,都太像了,“我永遠都鬥不過你了。”

“小姐這樣想就好,奴覺得,小姐還是笨點的好。”殷流雪慢慢站起來,伸手扶起她,“小姐若是呆得煩了,看看那窗外的景色也好。這個季節,杏花都開了。”對方正憤憤地看著她,因為那句說她笨的話。

說到杏花,殷流雪似乎想起了什麼,“不知小姐可否有興趣看看河邊的杏花開得如何?”

對方冷冷地看著她,“明知故問。”

她緩緩走到書桌之前,“我畫給小姐看,好嗎?”說完也不等對方反應,便鋪開一張雪白的宣紙,“奴畫完就走。”

她有些呆愣,隨即冷笑一聲,“你愛畫,便畫。我還能阻攔你不成!”何必假惺惺地來向她徵求意見。

殷流雪已經提筆落墨,她做事便是這樣,一旦沉浸其中,什麼也打擾不到她。哪怕只是包紮一個小小傷口。真正的殷家小姐心中鬱卒,跛著一隻腳來到窗前,外面殘陽如血,花園裡的湖邊一排杏花樹沐浴在餘陽裡,淺紅色花瓣隨風四處飄動,而地上已經重重地落了一層花瓣。殷府的丫鬟奴僕們偶爾穿梭其中,整座殷府安靜溫和,空氣流動著淡淡的花香。

她忽然有些恍惚,原來冬去春來,又一年已經過去。而她,已經整整三年沒有踏出這座閣樓一步。自從,那次從杏花樹下救下這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她不禁握緊手,她真的後悔,救下她了。

她在她面前永遠自稱奴,恭恭敬敬,溫溫柔柔,沒有一絲逾矩,但是她所做的事,又是那麼雷厲風行,不容抗拒。這樣的女子,不知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才會如此強勢與善於偽裝。將自己每一絲情緒都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