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白雪嵐跟前,附耳說了幾句。

白雪嵐一邊聽著,一邊眉頭緩緩蹙了蹙,冷哼了一聲。

他思忖片刻,回頭對著浴室那頭,聲音略提高了一點,說,“今天沒你們的事了,都出去吧。”

浴室裡埋伏的護兵們便走出來,都一臉不明白的樣子。

白雪嵐對孫副官說,“事情雖然沒有辦成,但兄弟們藏在裡面,連咳嗽都沒有一聲,很不容易。你交代賬房,給他們每人發二十塊賞錢。”

那群護兵沒把事情辦成,本來不指望賞錢的了,聽了白雪嵐的話,臉上都露出驚喜來,心想果然,跟著總長,總沒有吃虧的時候。

紛紛向白雪嵐道謝,然後都出去了。

孫副官報告完了事情,也到外頭忙別的事去。

宣懷風是個安靜人,一般白雪嵐和別的下屬交代事情,不是萬不得已,宣懷風是不插嘴生事的,所以他剛才只是靜靜聽著。

等大家都出去了,宣懷風才問白雪嵐,“是出了什麼岔子?”

白雪嵐說,“你那個三弟,在埋伏圈挖了一個口子,把展露昭這條大魚放跑了。我為了不讓廣東軍的人看出姜御醫受過拷問,特意用的是電刑,電極還是貼在腳板心的,不知怎麼竟被宣懷抿看了出來。如今廣東軍行館那頭,已經知道姜御醫的死有蹊蹺了。看來,你三弟也算是個機靈人,就是沒走正道。”

宣懷風問,“訊息準確嗎?”

白雪嵐點頭說,“這是裡頭的人透出來的風,信得過。”

宣懷風從薄薄的唇裡輕輕籲出一口氣,不知是嘆息,還是覺得放鬆,肩膀往後,很親密地挨在白雪嵐身上。

出了一回神,又問白雪嵐,”昨晚你做的事,那邊知道了,恐怕會找你麻煩。”

白雪嵐冷笑道,“怎麼找我麻煩?告官嗎?人證物證俱全的撞車案,憑著腳板心兩個印子,廣東軍能扳得回來?就讓他廣東軍心裡明白是我乾的,也只能吃悶虧。我們姓白的,就這麼霸道。”

宣懷風說,“就怕他們明的對付不了你,就來暗的。”

白雪嵐說,“這你更可以放心,不管有沒有姜御醫這事,他們和我都是勢不兩立的了。暗的嘛,不外乎懸賞、用悶棍,打黑槍。嘿,打黑槍這事,你男人比誰都在行,你說對不對?”

宣懷風說,“不對。”

白雪嵐意外地問,“哪裡不對?”

宣懷風說,“你說不管有沒有姜御醫這事,他們都和你勢不兩立,這話不對。不該這麼說。”

白雪嵐本以為問題出在“你男人”那三個字上,不料宣懷風沒挑那個字眼,反而翻第一句的賬。

不由大奇。

白雪嵐問,“那應該怎麼說?”

宣懷風一字一頓道,“不管有沒有姜御醫這件事,他們都和我們勢不兩立。是,我,們。”

兩人彼此看著,默默了片刻,忽然一起笑起來。

雖不是什麼很值得笑的事,白雪嵐卻彷彿樂不可支,摟著宣懷風左右晃,說,“寶貝,就衝著這一句,我可要替你把廣東軍上上下下,像野草一樣鏟乾淨。你放心,展露昭逃得了這次,逃不了下一次。”

至此,便把不能殺死展露昭的失落和遺憾,暫時拋之腦後了。

第三十一章

那一日,展露昭果然不曾再在三樓現過身影。

白雪嵐雖然折損了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不知心裡如何,明面上卻不大在乎,只吩咐孫副官繼續留意廣東軍的動向,自己則膩在宣懷風病房裡,拿著服務病人的藉口,做小伏低地伺候,倒把宣懷風弄得很不好意思。

不過,喝著姜御醫方子上的藥,宣懷風的身體,是一天天好起來了。

過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