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法無視的地步,跑出帳外,與手下一起遠眺。

“究竟是什麼東西?難道疏勒這個地方有什麼古怪的猛獸麼?”

也有人說:“不對,不對,可能是山谷中在響雷。”

然而響雷是這樣麼?不對,不對,終於有來自山區地帶的積年老兵叫了起來:“天啊,那聲音,是山洪,山洪!山洪爆發了!”

哈桑呆了一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一些老兵已經開始逃,一邊說:“得趕快走!離開這裡!這裡地勢太低,會死人的!”

有將領見他們擾亂軍心,飛騎過去責問,轟隆隆的聲音從南方高處衝來,來得比任何千里馬都快!

哈桑才從老兵那裡審問明白,覺得可能是山洪時,那可怕的洪水已經繞過最後的一層山峰屏障,闖入所有人的視野之內!

“洪水,洪水!真的有洪水!”

“山洪啊!”

巨大的洪水滔天撲下,遠遠望去似是一頭正在吞噬一切的猛獸。

數萬人驚駭得一剎那間喪失了行動力,再跟著便是所有人都搶著上馬逃亡。當此大難臨頭之際,哪裡還有組織?

然而又哪裡還來得及呢。

南面平緩的坡度沒有半點障礙,高下的落差反而助長了山洪下衝的速度,那條小溪就像一個嚮導,帶著寬博廣瀚的洪水激盪入疏勒河中,強大的衝擊力在疏勒河中激起以丈計算的巨浪,水勢同時向河道的兩端東面和西面激去,向東是順流衝下,向西是逆流使河水倒衝。

可是寬而且淺的河床也無法完全消解這股山洪下衝的威猛來勢,大水帶著慣勢噴上岸來,只幾秒鐘的功夫就淹沒了疏勒河北岸數里之地,薩曼人的營地皆已在茫茫水中,跟著逆衝上遊的水勢力盡,隨著上游的河水衝了回來,與山洪的後續力量加在一起,迸發出第二波大浪,這一波的大浪竟然直衝到疏勒的城牆腳下,城門擋得住胡馬,卻沒法徹底攔住大水,冰涼的洪水從城門的縫隙中湧了進來,將一座旱門變成了一座水門。

胡人們在城外哭爹喊娘,城頭張邁也看得暗暗心驚。在這兩波的大浪之中已不知有多少人被捲了進去,內陸計程車兵沒幾個會游泳的,大水一沒頂那就只有等死。

水勢是不平均的,並非處處都能漫過人頭,但巨大的衝力連營帳都能沖垮,潛流的拉扯也讓人立足不穩,羊和馬在大水中驚嘶,人在大水中求救。

洪水連續兩波巨浪之後,短暫地退了下去,按照地勢向下遊衝去,拓寬了疏勒河的河道,但這股倒拉的力量卻更是可怕的災難!在第一波和第二波浪潮中僥倖未死的人,都感到腳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一卷,連泥土甚至石塊都被硬拔了起來,羊根本就立不住腳,馬也摔入水中,至於人,數萬旱鴨子在這洪水之中根本就沒有自救的能力。除了一些抱住木塊旗杆的在浪濤浮沉中掙扎求生之外,其他人便只能在水中等死了。

疏勒城牆上,連劉黑虎這樣的猛將看著那大水也嚇得腿腳有些發軟。

早在薛復出城之前,張邁就從十餘萬軍民之中,選出稍通水性者八千人,城內木筏全部集合起來,另外又集結輕騎,佈置在北門、西門。

張邁卻是唐軍高層將領之中少數會游泳的人之一,這次唐軍的出擊分為四部:東面由奚勝帶領步兵往下游,會合室輝捕捉衝到下游的落水士兵以及羊馬;西面由郭洛帶領騎兵出西門,剿殺僥倖逃出昇天的薩曼騎兵;北面由郭師庸領軍威逼薩圖克;至於南面,則是張邁引領八千人,乘坐木筏出擊。

大水還在不斷湧來,但這三波衝擊之後,後續的水力雖仍源源不絕,卻已顯得平緩,張邁相準了機會,下令:“開城門!”

石拔叫道:“特使,你真要出去啊!”

張邁一笑,跳到了木筏上。

城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