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一介寒士,在兩京諒他也置辦不起宅邸,應該住在宇文家。他不經科場,卻敢厚顏居節度判官之職,兩京也不知道多少文士瞧不起他。你們去找上七八個人,邀他文鬥!”

張興雖不是神仙,想不到有人會惦記上找自己文鬥,可他既是在宇文宅中被韋堅堵住,甚至還遭到人窺伺,他在思量再三之後,索性就對韋夫人和宇文審挑明,面聖那一日就悄悄搬了出去。於是,等到姚閎設計的帖子送到宇文宅,卻得到了門上一句冷淡的回答。

“我家姑爺已經走了。”

走了還是搬走了,這話不曾言明,姚閎只能暗罵張興狡猾。

而張興這位節度判官先是親自往王元寶家送了禮,然後出城到了終南山玉華觀,本是代杜士儀給王容送家書,可卻不想遇到了預料之外的人,那正是壽王李瑁!

他此前還曾經和壽王李瑁同場競技,記得那是個姿容俊俏的美少年,可時隔數年再次見面,他就只見李瑁面容憔悴,身體卻有些發福,整個人的精氣神看上去很不好。而更讓他眉頭大皺的是,在門前隨從一再阻攔下,就只聽李瑁扯起嗓門叫道:“楊太真,你莫非想讓我變成滿京城的笑柄不成!”

第938章 司馬昭之心

李瑁身為皇子親王,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沉不住氣,張興正暗自慍怒,而玉華觀中,終於有人出來。

大約忌憚李瑁終究是皇子,一貫替玉真公主處理眾多事務的霍清並沒有露頭,現身的竟是固安公主。一身火紅的衣裙的她,在這蕭瑟寒冬中顯得格外引人矚目。她傲然睨視了李瑁一眼,繼而冷笑道:“壽王真是說得好笑話,竟然說太真讓你成了京城的笑柄?你也不好好稱量稱量自己,想當初惠妃再三相請,玉真觀主這才勉為其難答應,將愛徒嫁了給你,可你是怎麼對她的?”

不等李瑁開口辯解,她便連珠炮似的說道:“皇子納妃,都是陛下點頭的婚姻,按理你怎麼都應該給太真稍留臉面,可你呢?太真過門後,你自己掐著手指頭算算,你多了幾個庶子庶女?玉真觀主是太真的師尊,又是你的姑母,也算是你大半個岳母,可你陪著太真來拜見過幾次?就連逢年過節太真前來探望的時候,你也幾乎從來都沒陪著,你以為滿京城的人全都是瞎子不成!”

儘管小時候因為武惠妃的憂慮而寄養於寧王宅中,但李瑁根本沒吃過半點苦頭,寧王和寧王妃元氏全都對他愛護備至,等回到宮中,武惠妃對他就更溺愛了,而李隆基對他這個兒子也格外不同。所以,在李瑁印象中,什麼事都只要一句話就能解決,和人吵架的經驗那是一點都沒有,更何況固安公主為人潑辣,一句一句的話全都如同直戳人心窩的刀子,讓他招架不及。一想到當初她回京,還是自己奉命親自去迎的,李瑁簡直就恨得牙癢癢的。

“都是你帶壞了楊太真!你這個二嫁奚王兄弟,不守婦道的女人!”怒急之下,他脫口而出嚷嚷了這麼一句。

可是,固安公主的反應讓他魂不附體。只見這位昔日和蕃公主竟是登時一個箭步竄到他的面前,一手猛然從他旁邊一個護衛身側抽出了佩刀,竟是就這麼徑直指向了他。面對那明晃晃的刀尖,李瑁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一時間竟是雙股打顫,腦子一片空白。

“不守婦道的女人?李瑁,你不要忘了,我是因為陛下的旨意,這才在李大酺死後嫁了李魯蘇!你這是在藐視你的父親,藐視大唐的天子!”

見李瑁牙齒咯吱咯吱打架,固安公主又冷笑了一聲,用刀尖在李瑁的身前衣裳上輕輕劃了劃:“想必你還在想,我身上根本就沒有宗室血脈,憑什麼這麼和你說話?沒錯,我身上是沒有宗室血脈,可我在奚王牙帳力退三部聯軍的時候,你在哪?我在雲州招攬人手重建雲州的時候,你在哪?你一個尸位素餐無德無能之輩,也就只會對女人逞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