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處決,把屍體丟到離石戰場上去。”

軍令司馬愣了一下,不確定地悄聲問道,“屬下愚鈍,上將軍的意思是處決宋……”

“大軍之中還有外人嗎?”公孫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軍令司馬心頭一凜,立即道,“是!”

宋初一孤身入趙軍軍營,趙軍沒有義務保證她的安全。

秋日的天高遠,碧璽一般,雲極少,空中飄蕩著被風捲起的蘆葦花,猶如落落白雪。

四名佇立在蘆葦叢裡的趙國士卒開始有些不耐煩,其中一人問道,“宋先生還未好嗎?”

“催什麼催,管天管地還管人拉屎放屁!”宋初一扭頭向四周看了看,心道黑衛辦事也忒慢了!

她在這裡蹲了一刻有餘,再不起來都說不過去了。

她決定出去露個面,再回來一次,反正她腹瀉嘛!

打定主意後,她站起身來裝作系衣物,弄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正裝的認真,冷不防得一股利風襲來,她尚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一個箭鏃便閃著寒光從她的鬢邊擦過。

那四個人比宋初一反應快些,但也是剛一轉身,便被一劍穿喉,連聲音也沒來得及發出。

屍體倒下,嘩啦啦壓倒一片蘆葦,揚起漫天雪白的蘆葦花。

一名黑衣蒙面人如影子一般悄無聲息地竄到宋初一面前,“國尉,快走。”

宋初一聽出是谷京的聲音,立即跟在他身後。

外面等候的人聽見動靜,揚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宋初一不耐煩地吼道,“催他娘什麼催!等著!”

外面的人還以為是那四人催促惹怒了宋初一,千夫長焦躁地在外面轉來轉去,看著那處飄起的蘆葦花,“什長,你帶人去瞧瞧。”

“是!”一小隊人領命進入蘆葦蕩。

風送來的蘆葦花紛紛灑灑,似雲緩緩飄過來,千夫長抬頭,隱約嗅到風裡夾雜一絲淡淡的血腥氣,臉色猛然一變,“出事了!全部人馬跟我進去!〃

宋初一跟著谷京疾跑,聽見後面嘈雜聲,便知追兵已到,而他們腳下的泥土越來越軟,跑動越發不便,到最後泥巴一直陷到小腿肚,一抬腿都要用吃奶的勁兒。

谷京見宋初一寬袍大袖十分不便,一伸手將她抗起來,”得罪了!”

“無妨。”宋初一道。

谷京扛著一個人,速度比平時減緩許多,宋初一揚起腦袋能隱約看見蘆葦叢中越來越近的人,渾身不禁繃緊起來。

“千夫長!上將軍有口信。”

那邊頓住,靜默須臾,千夫長突然高聲道,“放箭!”

宋初一腦門上陡然冒出細密的汗珠,如果此時放箭,他們真是躲無可躲!她扭頭看見谷京的鬢邊豆大的汗水往下落,不敢出聲亂他心神。

箭雨陡然展開,箭矢無眼,在密密壓壓的蘆葦叢中襲來,讓人無從防起。

宋初一眼睜睜地看著兩支箭正正向她腦門襲來,她低聲急促地道,“趴下!”

然而,已經來不及。

那箭鏃逼近半丈之外,宋初一緊緊咬牙,額上青筋暴起。一瞬間,她腦海閃過無數想法,她從來不怕死,但《滅國論》天時地利人和,才剛剛開了個頭,教她如何甘心!

亂到極致,心竟冷靜下來,她直直地盯著那箭鏃,四周的一切都模糊。

眼見箭尖馬上就要沒入她腦袋,眼前忽然一晃,一陣天旋地轉,她後背狠狠摔到木板之上,發出“呯”的一聲巨響,四周水花濺起。

宋初一腦子懵了一瞬,轉眼發現自己被摔在了一艘小船上,谷京伏在船邊,鮮血在他四周的水裡蔓延開來。

兩名黑衛立即把他拖上船。

“谷京。”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