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我好訊息!”宋初一要的就是這句話。

趙倚樓跟上她,“天色已晚,我送你去。”

入夜的咸陽空無一人,涼風習習,兩人驅馬緩行,享受這須臾的寧靜。

國尉府距離咸陽城不遠,趙倚樓目送宋初一入宮便獨自返回。

每入夜,角樓上燈光三年如一夜的亮著。

宋初一在門口等候,就著月光仔細看這座隱在茂密樟樹叢中的角樓,是這宮中難得的隱蔽清幽之處,樟樹清香幽幽,月掛稍頭,涼風過處一片沙沙聲。

“國尉請進。”陶監開門,往屋裡看看,俏聲對宋初一道,“王上這幾日身子不大好,心情亦不愉,國尉若是能插得上嘴煩請幫忙

“怎麼回事?”宋初一沉聲問道。

“後宮時常鬧出人命。君上前幾日攆了十餘人出宮,且吩咐誰要是想出去,只需去雲夫人那處知會一聲。僅這兩日已經走了三十餘人,後宮空了大半了。”陶監道。

這件事已經有大臣在朝會上勸過,但均遭冷遇。

宋初一頜首,提袍進了屋內,隨著陶監從寬敞的木樓梯上了三樓。

樓內清竹香氣混著淡淡梅花香,

贏駟一襲玄綢廣袖,華裳旖地墨髮半披肩頭,一隻手撐著腦袋倚靠在扶手上小憩,那姿態說不出的慵懶,只是冷峻的面容上劍眉緊蹙,薄唇緊抿,全然破壞了這種疏懶之感。

腳步聲踩在地面上的聲音並不小,可竟然沒有驚動他。

陶監走近,躬身輕聲道,“君上,國尉來了。”

半晌贏駟才睜開眼睛。

“見過君上。”宋初一施禮。

“免禮。”贏駟聲音沙啞。

宋初一抬頭便瞧見他鷹眸中佈滿紅血絲,兩鬢有細密的汗珠,這才突然想到他方才的表情不像是睡著,而是在隱忍什麼,連忙問道,“君上身子不適?”

“老毛病,坐吧。”贏駟淡淡道。

宋初一見他不想說這些,便不再詢問,“臣入夜前來,是為了墨家之事。”

贏駟微微蹙眉卻示意她繼續說。

宋初一看贏駟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經猜出她的來意,遂直言道,“如今墨家兩派相爭既消損勢力又不能專心為秦,想必以後能給予我們帶來的助力有限。況且,君上應知道,墨家最擅長機關術的不是鉅子而是顯子,君上支援曲錮勢必得罪楚顯子,於我大秦來說,得不償失。”

“嗯。”贏駟最近也在思慮這件事情。秦國不需要墨家思想,而是看重它的“術”。墨家的“術”有很多而其中對作戰最有利的當屬機關術“不過顯子一向謹遵墨家門規,即便此時秦國對她伸出援手她也未必會領情。”

墨家,是為天下的墨家是隻顧公理不講私情的墨家。

宋初一道這是一定的,如果我們助她一臂之力,或許可以換來一●有用的機關術。”

“為此教我放棄鉅子一派?”贏駟挑眉。

楚昭顯不可能給墨家絕密機關術,但即便給一兩樣能夠強兵之用的法子也能使秦**隊戰力提升,看起來的確很誘人,只不過贏駟使點詐說不定也能從曲錮那裡得來這種東西。

“怎麼能放棄呢!”宋初一道,“請許臣近前細說。”

“可。”贏駟道。

宋初一近贏駟身側跪坐下來,傾身與他說起自己的謀劃。

贏駟垂首聽完,嘴角微微翹起,“國尉好卑鄙。

宋初一苦著臉道,“可冤死臣了,臣還不是為了大秦!”

“兩位丞相可是大智之人卻想不出這等法子,何也?本性也!”贏駟笑著道,“還要狡辯?”

一旁陶監也跟著輕鬆起來,壓抑了幾日,連他都覺得自己轉瞬蒼老好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