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的院子從此被封,裡面的鴿子早就餓死,只剩下鴿籠。

杜已死,放鴿子的人是誰已經呼之欲出……

贏駟得到這些訊息時,正在角樓上與樗裡疾議政。

雪又下起。

身邊爐火正旺,贏駟起身望著外面的急吼的風雪,低嘆,“抗衡我大秦三代君主的魏王,死的如此窩囊,真是諷刺。”

魏王一生做了許多錯誤的決定,魏國隨著他的年老日漸走向衰敗,但不可否認,魏國也曾在他手中成為一方霸主,也曾有過魏武卒方陣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輝煌。

贏駟微微側頭,問樗裡疾道,“誰下的手?”

樗裡疾道,“不知,不過國尉斬釘截鐵的說是魏太子一派,臣很難想象魏太子府裡那幫門客能有這樣的手筆。”

“是閔子緩吧。”贏駟拍著欄杆,悠悠道,“這樁事辦的精彩。”

樗裡疾瞧見他面上淺淡的笑意,微微愣了一下,知曉他這是對有才之士起了興趣。

“國尉與此人水火不容。”樗裡疾知道贏駟一向很理智,卻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贏駟嘴角噙笑,斜睨了他一眼,未曾答話。

天下有才之士何其多,贏駟從未想過佔全,譬如公孫衍那樣的大才,說放時便眼也不眨的放了,只不過有雄心的君主對於人才都有一種近乎偏執的熱愛罷了。

冬末的魏國,真是亂的熱火朝天。

議和之事最終因為大梁鬧的不開膠。惠施難以脫身,無奈之下只好將此艱鉅任務擱在了公孫衍肩上。

魏軍其中一個主將離開戰場,兩軍再度交戰,縱然公孫衍事先做了佈置,同時又遠端進行指揮,但畢竟不如在軍中,不出三日魏軍便又落了下風,加之後方政局動盪。導致公孫衍在議和過程中十分被動。

公子嗣殺魏王這件事情還有諸多疑點,但是國情急轉直下,讓魏國所有人都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擁立新君刻不容緩。

公孫衍在百忙之中寫了加急奏簡回去。要求儘快確立新君。

他信中只說要儘快立新君,卻未指明立誰,因為他身在戰場,訊息滯後,不知具體情況怎樣,萬一是公子嗣奪權成功呢?他犯不著此時得罪誰,無論是哪個人即位,他都有能夠匡扶國政的信心。

在如此國情之下,惠施狠心下令處決公子嗣。擁立太子即位。結果,太子竟然不忍殘害手足,好說歹說的改為了圈禁。

此時不殺,更待何時啊!

閔遲心頭窩著一股火,恨不能親自了斷了公子嗣!

忙忙亂亂的一個月,惠施終於帶領宗室和百官辦完了先君葬禮和新君即位大典,一開春便病倒臥榻。

而秦魏這一戰曠日持久。張儀與公孫衍議和,整整議了一個多月還是沒有定出個結果。

持久戰考驗的不僅僅是將領和士兵,還有後方各方面的支援。

秦國有糧草輜重均歸宋初一管,魏國則是兵馬輜重司徐牧。徐牧年近五十,勝在有著豐富的經驗,起初魏國的糧草供應還很順利,不過他支援公子嗣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太子一即位第一個就拿他開刀。填上了太子門客容巨。

容巨從未做過此職,有沒有能力暫且不論,但前方戰事正急,新官上任需要一個適應期啊!士兵們能等著新官適應嗎?

閔遲當即跪勸,請求新君暫複用徐牧,新君倒是個能聽進勸的。聽閔遲言之有理,立刻撤掉容巨,給徐牧復職。

不過到底是新手,好好的一件事情竟然能處理的失敗至極!他撤下容巨,補給了一個大梁令的位置。大梁令管著都城,也是一份重職,但壞就壞在這兩個官階是平級,並且還是撤掉了容巨之後復了許攸的官!這不是明擺著告訴眾人,容巨不能勝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