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嫁了過去,婆家不會低看,也會估計她在原本家中的地位,以此來看人下菜。

對於世家貴女而言,這一點,尤為重要。

就如藍瑟當年,不過一乘小轎,只有上官姨娘打點了一些物件給她,連嫁妝都算不上。過了汝陽王府去,汝陽王府的人看在固國公府面上不會為難於她,但也不會多重視。就是做妾,也是有嫁妝的。固國公府自然不會無錢,她這樣空蕩蕩的進府,必是罪了家裡的人,家人都不耐煩操心她的事情才會如此,因此,初始她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後來好些了,也是藍正傑瞧她漸漸想通,不再頑愚才稍稍鬆了口。但事已至此,彌補什麼都是多餘,還不若順其自然。他們兩家一向交好,不好去管人家內院如何。若是為個庶女疏遠了,反倒得不償失。

可以說是人情冷暖,也可以說是藍瑟自作自受。若她當初能聽從父母安排,只怕也不需要吃這樣的苦。不過陳家未必能磨去她那骨子裡的自視甚高,這一遭下來,於她也並非全無益處。

所以,就如當年陳家主母笑言的那般,只是藍繡與他家更有緣罷了。

錦曦卻毫不關心自己的嫁妝到底有些什麼,雖是與她日後息息相關的,可說來說去,王氏與藍正傑自不可能虧待她,她不操心也是應該。因此到了屋裡,王氏拿了嫁妝單子與她看,錦曦只是掃了一眼,便推了回去,撒嬌耍賴的硬是換了話題。

錦曦出門這日,是個冬日裡難得陽光嫵媚的豔陽天。

錦甯是前天夜裡就在固國公府留了宿的,五福夫人請的是王氏的孃家二嫂。這位二舅母婆家母家雙親俱全,丈夫乃是四品文官,在翰林院裡做事,說起來,從前與錦華還是同僚。二舅母膝下兒女俱全,那一女正是表妹王若蘭,今兒卻是沒跟來。

在大梁,也算是難得的有福之人,王氏特意請了她來,也是想給女兒討個好兆頭。

待二舅母替房中錦曦開了臉,王氏便請她去正屋堂上做。姑嫂二人感情雖不深,但相處的也還算融洽。這番前來,是全然沒有推脫的欣然而至,王氏領情在心裡,自然待她比從前更親熱兩分。二舅母也是個極長袖善舞的人兒,言語之中吉利話兒不斷,王氏更是高興。

兩個母親在一塊說話,家長裡短自然少不了,說著說著,便繞到各自兒女身上去。

二舅母自然欣羨王氏:“甯兒曦兒都嫁的好,世子爺與皇長孫又都是念舊之人,說起有福來,誰能比的上姐姐。”

“二嫂莫要這麼說,這也是聖上恩典。”王氏微微一笑,心中卻有些迴避。錦甯是嫁的稱心如意不假,可她與世子日後沒有孩兒這事卻是她心中一點痛處。若非錦甯年幼時沒有細心照料好,她的身子也不會落下病根,或許也不會嫁入靖王府,做個清貴的世子妃。錦甯這幾年看似風光,可誰曉得那孩子心裡藏了多少苦楚,否則又怎會突然昏厥睡了三天才醒來。

她心裡並非愧疚,只是難言的心疼。到底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對她是有幾分真心的。

王氏掩藏的極好,是以二舅母並未看出來,順著她的話笑道:“皇上真是慧眼如炬。”

王氏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便打岔道:“聽聞若蘭與汝陽王家小侯爺的婚事也近了,到時候二嫂若不嫌棄,妹妹自薦做個上賓可好?”

上賓是替新娘子壓福的,寓意是怕新娘子年輕拿不住福氣,便要請上賓鎮壓了。比如這一回錦曦的上賓便是汝陽王妃,無論身份或是家世都足夠了。二舅母自然請不來汝陽王妃這樣的大佛坐鎮,但自家小姑如今也是國公夫人了,論身份其實與汝陽王妃都差不離。

她正替來年的婚事煩惱,如今王氏這一出可是解決了她一件不大不小的心事。國公夫人做了上賓,下頭的人就都自然順遂的多,她怎能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