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的是王爺,更需要銀錢打點,因此夫妻兩手上拿的出手好一點的鋪面幾乎都給了女兒做陪嫁,莊子亦是如此。

他的兒子們倒是沒有怨言,都是讀書人出身,陳家的家教又極嚴厲,對身外之物不那麼看重。再說是給自己的小妹,又不是給了外人。不過媳婦們可不那麼想,這些年來,沒少因為這個,和她們的婆婆鬧彆扭,只是礙於長輩和夫君的顏面,不會做到明面上罷了。

但隨著陳氏的出嫁,事成定居,她們再有微詞也無可奈何,漸漸也就不再提及。只是她們始終不待見陳氏這個小姑,而陳氏也極少回孃家,便好像有意無意的忘了這個人似的。

可那也僅僅是“好像”罷了,血濃於水,不提起不代表她真的不存在。

陳氏過身之後,因為陳老夫人傷心過度,陳家著實忙碌了一段日子。誰也沒想著去記掛別的東西了,這回要不是阿常做的動作太大,讓那些陳府老僕實在無法了,也不會捅到這兒來。

一時間,陳家吵成了一鍋粥。幾個不堪大用的庶子,自然是覺得不應該。從前是姐妹的陪嫁也就算了,可如今卻要做什麼善堂,拿陳家的銀子給外人博名聲,他們自然不樂意。要做也該是陳家人做這個事,怎麼能把他們撇到一邊?陳氏的兩個嫡親哥哥倒是無所謂,妹妹沒了,嫁妝自然是外甥的,他們想的很清楚。雖然也有些動心,但如果真的去鬧,對他們卻沒什麼好處。一來靖王府他們得罪不起,二來,於讀書人的清名也有礙。因此乾脆的置身事外,也不許自己的媳婦去鬧騰,他們是有氣節的人,哪裡能為了這些黃白之物便失了身份?

陳老大人看著自己那些不爭氣的子子孫孫,著實惱恨,狠狠的將鬧騰的最歡的幾個不肖子孫罰了一頓,把那些來告狀的老人也打發走了——既然已經跟著陪嫁了,就不能算是陳府的人了,不好好伺候正經主子,跑來他這裡發牢騷,這是他們該做的事情?

當然,外孫的處理方式也的確太過了些,但他一直覺得,梁樂祥是個很有分寸的孩子。他這樣大的動作,一定是因為抓住了什麼弊端,否則好端端的,為什麼要他們全都走路?

萬事都該事出有因,陳老大人是迂腐些,但迂腐有迂腐的好處,他不認為自己這樣想有什麼不對。

對自家外公默不作聲的支援態度,阿常沒有覺得意外,只是忽然發現,原來母親的親人並不似他想的那樣對她十分冷漠。陳氏二十幾年鮮少踏足陳府的家門,恐怕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在。因為愧對父母的養育之恩,所以讓她對父母無顏以對,乾脆不回去了。以陳氏的性子,這倒也不是不可能。

陳府老人求告無門,只得到阿常面前服軟。他們算是明白了,老主子不打算護著他們,因為他們已經不是陳府的人了。他們紛紛都明白過來,靖王妃從前不管他們的所作所為,是因為她不想動用這些——她在靖王府自有花銷,用不著太在意這些銀錢——她只是懶得理會,而不是不知道,不是無能為力。

“這些人真是有趣,”錦甯打發走了今兒最後一波求見的下人,回了房裡對阿常道:“一開始的時候不願意服軟認錯,瞧著挺有骨氣的。這會陳家不管他們了,倒是想起你才是他們的正經主子了。他們的骨氣也不過如此啊”

“什麼骨氣?”阿常莞爾一笑,抬頭看去。錦甯沐浴過,洗過的長髮溼淋淋的披散在腦後,還沒有完全乾透。伸手隨意的勾了一縷,在手中把玩,道:“不過是捨不得其中巨大的利潤罷了。二十多年母妃都不曾理會過他們,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習慣了大筆銀錢的入賬,突然都給他們奪走了,誰能願意?他們當然以為是被我發現了,哪裡敢來求我?自然是想要靠著陳家給我添些壓力,現在陳家不願插手,他們就只能低頭認錯。”

“那又如何,何況這些年,他們賺的夠多了,足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