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在心底自卑,讓她發誓要教出個“貴人一等”的女兒來,大把的金銀供著女兒,把個女兒嬌慣的猶如溫室花朵,對待下人,更是頤指氣使,動輒打罵懲處。

雖說未必孬種種不出好瓜來,但把好好的女兒教成這樣,公孫氏未必沒有責任。

錦珠的婆家並非世家名門,卻也衣食無憂,僕從過百。然而和武郡侯府比起來,自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初時還好,她還知道揚長避短,將大家閨秀的溫柔婉約,演繹的淋漓盡致,頗得丈夫傾心,公婆喜愛。然而時間一長,差異便顯出來了。

身為婆婆,錢李氏自然不可能如公孫氏一樣慣著她,拿大把銀錢砸在她身上。她公爹本是本朝翰林,那是眾所周知的油水薄,平日裡端靠著俸祿和門人的敬奉過日子,日子雖然未必緊巴巴,卻也不可能驕奢浪費。可這姑娘可好,仗著陪嫁豐厚,日日燕窩鮑魚無珍不吃,錦衣綢緞穿過一次便賞了下人。夫君說她兩句,還很委屈“我在候府的時候,吃穿比這還要好”。

是個男人,自然好面子。可自家爹孃吃的都是尋常飯菜,家裡的情況他也明白的很,不可能讓全家都跟著這樣,否則不出半年,他們家就得窮的典當度日。想著反正是她的陪嫁,她愛怎樣就怎樣好了,遂不再管。

但再豐厚的陪嫁,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何況她又沒有她娘那般經營的本事。陪嫁的鋪子莊子倒是能賺錢,可也只是杯水車薪。

沒得吃穿,錦珠便可憐兮兮的向婆婆討要。錢李氏本還以為是下人欺少奶奶年少,短了她的家用,便尋思著敲打敲打。結果一檢視下來,得,人家的丫鬟吃穿都比她這個婆婆好,哪裡是個缺錢的主?黑著臉尋來了兒子,大罵了一通。

錢明是個書生,自幼念得聖賢書,性子雖然溫和,卻也執拗。見老母氣成這樣,心裡便不待見錦珠。既然說不聽,冷落了便是。家中還有兩房妾,哪個屋裡去不得?

錦珠自然不依,大鬧了一場之後回孃家哭訴,可惜那時公孫氏正被擠兌的厲害,又要對付剛嫁進來情敵波谷銀鈴,哪裡還顧得上女兒?她手中是有銀錢,可她後來不是生了兒子了?養兒防老,那銀子,也得為兒子留著。至於她爹,自然更靠不上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要是受了欺負迴護一二倒是可以,可那錢家也沒錯啊咱出不了那個頭

藍錦珠只好怏怏的回了婆家,很是老實了一段時間。

家裡指望不上,便打起了婆婆的主意。日常用度都是婆婆分配,若是她當了家,可不就得由著她了?整日的巴結討好,哄的錢李氏信了她,當真讓她試著管了一個月的家。這位是個留不住銀錢的主,手底下流出去的肥水讓家奴嚐到了甜頭,因此也無人檢舉。日子過得是比她在候府的時候還要愜意爽快,上上下下敬她如菩薩。她暗自得意,卻哪裡曉得,下人們敬她是個散財童子呢結果一個月後錢李氏一查帳薄子,生生給氣暈了過去。十萬兩家用,統共才剩下兩千兩的餘錢

這可是往年錢府兩三年的嚼用啊

婆婆氣病了,公公黑著臉面色不善,錢明大筆一揮,就要寫休書。

錦珠真是怕了,哭哭啼啼的回了孃家。這事公孫氏不好再不管了,肉痛的拿出十萬兩來給填了這窟窿,好說歹說的才讓錢家改了主意。怎麼說也是藍家嫡女,武郡侯的面子還是要看的。

藍錦珠交出了嫁妝,只餘下不足千兩銀子傍身,只能摸摸鼻子,老老實實的跟著婆婆立規矩。

這次,也是跟著婆婆來的。她家婆婆估摸著這個兒媳婦是個不頂事的,正好二兒子也大了,若是能巴上這位公主,光陪嫁讓這位敗壞都得敗壞個兩三年,錢家說不定還能更上一層樓。本還以為自家是不夠資格的,哪裡知道皇上的名單裡還正好有她家,當即滿心愉快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