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羅霄,接到電話從羅馬趕過來,你還好吧?”湛國華是湛父的名字。

鍾敘敘還沒有乾的眼淚再次奔瀉而出,她緊緊反抓住羅霄的手,好像抓住的是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

羅霄用力給了她一個擁抱,輕輕拍著她的背:“墨青的情況怎麼樣?”

她用手指指重症室,張了張嘴,吞吞口水,從嗓子裡勉強擠出一點聲音:“醫生說暫時脫離危險了,但是還沒醒。”

“不怕,不怕,有我在。”羅霄再次抱住她:“可憐,怎麼會遇上這種事!”

在鍾敘敘心裡,羅霄就跟天使一樣出現在她的面前,緩解了她的恐懼和孤獨,如果沒有羅霄陪著她度過這在醫院守候的漫長夜晚,她一定會崩潰死掉。

這一個晚上,她們等在醫院裡,等著湛墨青醒來。

實在熬不住的時候,鍾敘敘靠在醫院長椅上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很短的夢,夢見湛墨青從病床上爬起來,微笑著凝視她,對她說:“敘敘,我什麼事也沒有,醫生弄錯了。”她高興地正要上去牽他,突然間,白天遇見的那三人又衝了進來,其中一個邪笑著:“看你能跑到哪兒去!”

她又聽見驚悚的“砰”!湛墨青的笑容凝固在嘴角,胸口濺出的鮮血撲到她的臉上,視線裡一片血紅,她眼睜睜地看著他慢慢,慢慢地倒了下去……

“啊!”鍾敘敘驚恐地大叫,從長椅上蹦起來,說不清是被夢嚇醒的還是被自己的叫聲驚醒。

羅霄此時不在她身邊,她到醫院樓下去買吃的,鍾敘敘已經十幾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

她回來的時候,看到鍾敘敘蹲在醫院牆角,雙手環抱著自己,身體像篩子似的一個勁兒發抖。

“敘敘!”她奔過去,鍾敘敘雙眼無神地抬頭定定盯了她許久,才突然醒悟過來一般哇地撲過來:“羅阿姨,我怕!”

……

湛墨青在凌晨時分醒來。

這時候,鍾敘敘和羅霄得到醫院的允許,進入了病房。

湛墨青醒來的第一件事,是費力地對著鍾敘敘說:“敘敘,對不起。”

鍾敘敘伸出手,小心地放在他的肩膀,臉頰貼上他的臉:“湛墨青,不怕,爸爸很快就會來接我們了,我們很快就回家。”

其實她聽見湛墨青道歉的時候,心裡微微出現一絲怪異的疑惑:她不知道湛墨青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他明明沒有任何地方對不起她。不過她心裡的懼怕、擔心、難過很快就把這一絲疑惑擠掉了。

下午兩點整,湛父帶著一批人匆匆趕到。據說這些人都是湛父動用自己多年積累的人脈關係在國內聯絡到的醫學界專家,包機飛行十幾個小時前來。

看到她的第一眼,湛父除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遮住了駭人的血跡:“孩子,難為你了。”

鍾敘敘起初擔心湛墨青的傷勢不能長途奔波,但是湛父拍著她的肩膀說,這是最無奈的選擇,在有人襲擊他們這件事還沒有查清楚前,繼續待在義大利非常危險,而且他身後這一批人是最專業的救護團隊,一定可以把湛墨青安全送回國。

有一種人,他能在泰山崩於面前時仍保持冷靜,他總是會讓你不自覺地依賴,並且從不會懷疑他的能力,湛墨青是,湛父也是。

她繃得緊緊的弦,終於鬆動了下來。不過可想而知,一根弦繃得太久太緊,驀地鬆下來,總會傷到自己。一個晚上提心吊膽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她的腿再也支撐不住,腦袋一瞬間空白,軟軟地倒了下去。

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等到鍾敘敘完完全全清醒過來,她的頭上和手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

湛父慈愛地看著她:“傻孩子,在醫院一晚上也不知道讓醫生幫你處理一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