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聲,頭也彷彿快要炸開。他咳得根本站不穩,指縫裡夾著煙,撲倒在洗手檯邊,一邊咳,一邊還是把煙往嘴裡塞。一口,咳一陣,再一口,再咳一陣,漸漸的煙抽完了,他把菸蒂隨手丟到一旁,咳嗽也隨之減輕,蘇允清清嗓子,吐出一口血痰。

蘇允微微怔住了。

或許劇烈的咳嗽繃破了食道抑或喉嚨某處細小的血管,使得痰沾了血。他整個喉口都是血腥味,連帶著口腔都跟著發澀發苦。他抬起頭,鏡子裡的他臉色慘白,嘴唇鮮紅,順著敞開的衣襟望進去,脖頸,胸前,全是密密麻麻或暗紅或深紫的吻痕。

這幅樣子真是……難看極了。

蘇允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無諷刺地笑了。

蘇允曾想過對陸秦表白自己的愛情。

那是他們相識的第二年,蘇允愛陸秦愛得發狂。他相信陸秦對自己也不是沒感覺,畢竟所有人都說陸秦認識他之後,再沒有看上過任何一個人。他醞釀著要對陸秦表白,想跟陸秦正大光明踏踏實實地在一起,因此特地選擇了兩人相識的紀念日,提前定了幾百朵玫瑰,親手拽下每一片花瓣撒在自己床上。又託關係買來最棒的紅酒,蠟燭也擺好,打算在一個絕佳的浪漫氣氛裡表白。

可是那天晚上他等了陸秦好久,陸秦一直沒有回來,電話也打不通。他抱著自己買的紅酒在客廳沙發上等啊等,等得快睡著了,才聽到一聲門響。

陸秦回來了。

陸秦風塵僕僕,早上出門還好好的大衣,晚上回來就破了個口子。蘇允又是高興又是擔心地迎上去,剛問了一句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陸秦就攬著他的腰,給了他一個粗暴到極點的溼吻。

蘇允被他吻得暈乎乎,只顧著臉紅,什麼話都忘了問。

他不問,陸秦卻主動答。陸秦把破了的風衣扔在一邊,半摟半抱著蘇允坐到客廳沙發上。他渴了,看到蘇允像小傻子一樣懷裡抱著瓶紅酒,也不問是做什麼用,拿過來就開啟,倒了半杯,咕咚咕咚牛飲。蘇允看著他把自己好不容易才買來的酒窖私藏當水喝,不由得一陣心疼,轉念想了想過會兒反正也是要給他的,也就這麼算了。

陸秦酒量很好,半杯紅酒不至於喝醉,卻解了渴。他一把將蘇允摟進懷裡,說:“今天我去幫朋友料理了一個爛攤子。”

陸秦有個朋友,也是圈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包養了一個新人,捧著他慣著他,還正經帶他出席各種公開場合,帶他進自己的社交圈子。兩人維持著這樣的關係三四年,本以為都是逢場作戲,誰想到那新人認了真,跟陸秦的朋友表白不說,還推了好幾部戲,說願意退出娛樂圈,只求陸秦的朋友能跟他好好過。這可把陸秦的朋友嚇壞了,幾次拒絕不成,只好乾脆躲出國。新人到處找人都找不到,傷心絕望之下,在公寓裡割腕自殺。幸好有人擔心他過來檢視,這才將他救下。據那人說,當時自己一開門,整個地板都是血,屋裡全是血腥味,新人側身躺在地上,氣息已經微弱得幾乎感知不到。

經過大半夜的搶救,新人總算被救了回來,可他醒過來發的第一聲就是叫金主的名字,眼淚淌成一條小河,想見一面。陸秦的朋友不願見他,怕見了他更給了他希望,又怕他再尋思,所以求陸秦去見一見他,幫自己勸勸。這是自己的發小,彼此又有許多生意上的來往,於公於私都推脫不掉,陸秦只好答應了。

蘇允盤腿坐在陸秦身邊,問:“你怎麼勸的?”

陸秦嘆了一聲:“還能怎麼勸?勸他死了這條心唄。本來麼,他就不該有這些非分之想。大家都是玩玩,各取所需罷了,一旦認了真可就不好玩了。”

蘇允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他莫名覺得冷,於是往陸秦懷裡鑽了鑽:“他肯聽嗎?”

“他不聽我也沒辦法。”陸秦把蘇允摟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