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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百鍊醒來後勢必不記得曌，不記得那些過去，昔日孤傲的神器被玄家當劍使。而劍刃揮向的地方，是曌擺脫困境的希望。最不願看到這一幕發生、但又在等待這一幕發生的書筠，終於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ldo;若那人活著，定不願看見他兩生死相博。&rdo;書筠拉過她的手，把哭昏的墨荻塞到她手中，&ldo;而且，他們亦是我的好友。&rdo;

有火花從他身上的血跡裡劃過，書筠的生命開始迅速消失。白霜反握住他的手，酸了鼻子：&ldo;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白琮的後代，但是，謝謝你幫了我。&rdo;

書筠這回終於將手放在白霜的臉頰上，帶著淡淡溫度的手指在她臉側摩挲。

&ldo;你身上有曌的妖氣，還有白琮血脈的氣味。我早就有所察覺，可惜那時妖元並未合一，記憶不是太清楚。只覺熟悉而已。現在想來，或許是老天有感我的努力，特地把你送來玄家的……&rdo;

白霜怔怔看著他，她想起了白家世代祖傳的騰蛇劍。想起白家雖世代將門，卻也能斬殺妖物。

或許，自己真的就是白琮的後代?她揉揉酸的不得了的鼻子，忽地抱住書筠：&ldo;原來，你早就知道我身上有妖氣。卻還暗暗助我。&rdo;

白霜緊咬唇瓣，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何書筠是&ldo;蔡爺爺&rdo;時會對她那麼好。而她每次溜出去都那麼順利……

書筠輕笑，沒什麼重量的身子總想飛出去，他也伸出手環住白霜：&ldo;白丫頭，這個擁抱，我可以當成是他的嗎?&rdo;他實在是沒什麼力氣站立了。

&ldo;嗯。&rdo;白霜在他懷中點頭，一滴眼淚忽地掉下來。書筠是個孤單卻不孤獨的書妖，還是個有情有義的書妖。

&ldo;多謝。&rdo;他有氣無力在她耳邊道，&ldo;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每一天都泛著光吶!一起除妖、一起研究煉器，一起走遍天涯‐‐北方的冥海，西邊的大漠，南邊毒障遍佈的叢林，還有東邊長了玉枝的神秘浮島。&rdo;

&ldo;你總說，此生能有我和曌這樣的式神是你最大的幸運。卻不知，你才是我這個沒什麼用的書妖的幸運。&rdo;

&ldo;沒有你，我早就死在火海了，哪裡還能看到那麼多的風景，將自己從一片單薄的紙精變成厚重的書妖?百鍊是你的好友，曌是拼了命護你的大妖，我怎麼能眼睜睜看他們刀劍相向?老白，不知道你有沒有等等我……&rdo;

書筠的聲音越來越小，白霜需屏住呼吸才能聽得清。

她想抱緊他，卻發現自己臂彎裡的身體正在消失……那邊，心眼也停止掙扎，呆呆看著白霜抱著的那人化成火星子飛散，那書妖可真是，唉。

&ldo;等我……等我到了冥世，我們一起喝杯茶……&rdo;

&ldo;好，我等你。&rdo;白霜望著飛舞消散的那些火星子，好半天才回過神。她心裡的尾火虎跟睡著了一樣，不發一言，不過，白霜知道它沒睡著。

就先讓它靜一靜吧。

白霜將昏迷的墨荻放進蝸牛殼，又過去抱住角木蛟，準備將它也放進蝸牛殼中。對著百鍊撒完氣的小傢伙冷不丁嗅了嗅她的脖子，偏著腦袋道：&ldo;曌，你怎麼變成個女的了?妖力也弱得……只剩左手了?&rdo;

&ldo;你先進去待著，等一下再解釋。&rdo;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