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中的韁繩收緊了幾分,他胯下駿馬頓時吃痛,一邊嘶鳴,一邊歪著頭在原地不安地打起轉來,差點沒將高綽掀下背去。

要知道,除了高興的騎兵配著高橋馬鞍,雙馬鐙外,別家的馬可只有單馬鐙,騎乘之時必須要雙腿加緊馬腹,否則很容易跌下馬背。尤其是對於騎兵作戰來說,雙腿被束縛住,自身所能爆發出的力氣便少了許多,而且不甚靈活。

高興的兩千盱眙鐵騎之所以打得吳明徹,黃法氍頭疼不已,除了戰士都是嚴格訓練之輩,配備著遠射程的強攻,殺傷力驚人的勁弩,還因為雙馬鐙解放了雙腿,足下有根,將士在馬背上戰鬥起來自然也得心應手,不用左右顧及。

敵人無禮張狂也還罷了,偏偏自己的坐騎竟如此不爭氣,本就惱怒之極的高綽更是氣都不打一處來,他猛然躍下馬背,“嗆啷”一聲抽出腰間的佩劍,狠狠地斬在馬頭之上。

“噗!”

高綽雖然暴虐,草包,但他身上的佩劍卻不是廢銅爛鐵,無論從劍鞘,劍鄂上那華麗的裝飾,還是亮如一泓秋水,寒氣鄙人的劍刃,都顯示著這柄高緯親自賞賜的長劍的不凡。

一道雪亮的光芒閃過,高綽手中的長劍便輕鬆切如了駿馬的脖頸。一股灼熱腥臊的血液頓時迸濺出來,直接噴灑了高綽一頭一臉。對此,高綽卻是無所畏懼,任由鮮血順著臉頰流淌,無視駿馬悽哀的嘶鳴和奮力地掙扎,他咬牙怒哼一聲,手上加了幾分力道,生生將那馬頭斬下。

活生生的馬匹突然被斬斷頭顱,栽倒在地,汩汩的鮮血很快沾溼了身下的土地。這突然的變化不僅讓高綽對面的敵人震驚,霎時變得安靜起來,而高綽身後的十八萬大軍也都目瞪口呆,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所有人看著擎劍而立,眼神凌厲而冰冷的高綽,看著他手中光滑如鏡的長劍上,劍身上沾染的鮮血在劍脊上匯聚成一抹細細的紅線,很快便如斷線的珍珠一般墜落地面。所有人都有一種不寒而慄之感,不是因為高綽的憤怒,一匹馬的死亡,只是因為高綽暴虐的脾性,或者說是喪心病狂,嗜殺成性。

“你們這幫賤種,活著都礙了本王的眼!傳令下去,衝鋒,殺無赦!”高綽見自己一劍殺馬震懾了敵軍,臉上頓時露出了得色,他猛然一揮手中的長劍,一邊扯著嗓子大聲喝道。

“殺啊!”

軍令如山,高綽身後一十八萬大軍聽得命令頓時吶喊著向敵人衝去。敵人只有區區五千,與己方一十八萬人相比就猶如訊息與汪洋,己方人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淹沒敵人。因此,高綽倉促募集的十八萬民壯在首次面對戰爭,心中有的不是懼怕畏縮,而是興奮激動,一個個爭先恐後,生怕功勞被他人搶了去。

十八萬大軍發起衝鋒,雖然陣形散亂不堪,但那腳步聲與吶喊聲卻依舊震天動地,駭人心神,他們過處,無數塵埃被捲上天空,遮天蔽日,浩浩蕩蕩。

“放箭!”

面對此情此景,高綽對面的敵軍卻沒有露出多少恐懼之色,待高綽所部奔至一百五十米時,那將軍猛然大喝一聲。

隨著他的命令,他身後那五千士卒頓時嚴肅起來,張弓搭箭,也不瞄準,當弓弦拉成滿月時便猛然放開。

“咻咻咻!”

五千支羽箭如同蝗蟲一般密集,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聲撲向高綽那“嗷嗷”怪叫著衝來的人馬。

“啊——”

十八萬人爭先恐後,人員太過密集,那些沒有瞄準的羽箭基本上沒有落空的,無數奔跑著計程車卒栽倒在地,空中傳來連片的慘呼聲。但這慘呼聲在那山崩海嘯一般的喊殺聲中實在微不足道,尤其是後面計程車卒擁擠上來,受傷倒地計程車卒便永遠失去了慘呼的機會,化作一團肉醬融入大地。

“殺——”

同伴的死亡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