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宮城易主(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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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心性簡單,第二日便忘了前夜的事情,繼續像條小尾巴一樣綴在自己孃親身邊。只是再看見皇爺爺時,他總會忍不住避開他那種讓人害怕的眼神。
後來的某一日,見他幾次不願與自己親近,他的皇爺爺派人將他和他的母親帶進了宮。
去的路上他問過孃親,爹爹怎麼不與他們一起。孃親只是微笑著同他說爹爹去城外的軍營裡給他挑小馬駒了,等他回家就能看到。
但甫一進宮,他便被爹爹的哥哥捂著嘴用力按在椅子上。
掙扎不開,他哭得厲害,卻只能眼看著皇爺爺訓斥他的孃親,又逼他的孃親服下了用一個小瓷瓶裝著的什麼東西。
一直在沉默旁觀的祝隱洲忽然想起來,這個無力反抗的孩童,是他自己。
孃親看向他的最後一眼,是忍著淚,仍帶著笑的。
溫柔,美麗,讓人看著便覺得安寧。
孃親唇角帶血躺在地上時,祝隱洲仍在掙扎,但臉上的淚已經停住。
他哭不出來了。
皇帝跨過屍體朝他走來,微笑著同他說,是他對母親的依賴害了她。
皇帝和太子是兇手,而他,是幫兇。
再往後的事情很混亂,祝隱洲只在最後看清,那個四五歲的孩童了無生息地躺在亂葬崗上,陪在他孃親身邊,和孃親一同受野犬啃咬撕扯。
他的嘴角仍微微翹起,帶著笑容。
*
祝隱洲睜開眼時,長安城中迴盪著鐘鳴聲——
皇帝駕崩了。
祝隱洲從床榻上起身,換上了沈晗霜夏初時為他置辦的白色竹紋織錦長衣。
從桌邊經過走出臥房之前,他目不斜視,似是不曾看見桌上的東西。
祝隱洲走到屋外,問院子裡的侍女:“世子妃離開前,可有說過何時回京?”
“回世子,世子妃不曾提起。”
祝隱洲沒再多問,只淡聲吩咐道:“任何人都不許進臥房,裡面的灑掃和整理也免了。”
以往臥房裡無人時,沈晗霜喜歡將房門敞開透氣。但他這次回來時臥房的門關著,這應是沈晗霜離開前吩咐的,為免她留下的那些東西被除他之外的人看見。
侍女垂首應下,心裡卻有些疑惑。
世子妃讓她們在世子回來之前都不許進臥房,怎的如今世子回來了,也說不許任何人進去?
*
如同往常的許多時候一樣,祝隱洲離開王府後徑直去了禁軍營處理公務。
先帝駕崩的訊息傳出,宮裡便會開始籌辦先帝的喪儀和新帝的登基大典。那些事自有各部官員經手,祝隱洲不願參與。
直到父親命人來禁軍營,說有要事相商,祝隱洲才進了宮。
國不可一日無主,雖還未行登基大典,但曾經的平南王已經是如今這座宮城中的主人,人人都已經改口喚他“陛下”,祝隱洲便也改稱他為“父皇”。
見祝隱洲神色清冷,並無大仇得報的快意,皇帝在心底無聲輕嘆,隨即道:“先帝已去,你心裡的擔子,可以放下了。”
祝隱洲靜了靜,並未說好,也並未說不好。
見狀,皇帝另起話頭:“東宮的一應佈置,要等晗霜從洛陽回來看過後再定嗎?”
祝隱洲是皇帝同髮妻唯一的兒子,他以前是世子,今後也會是太子,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東宮是他們夫妻倆今後要住的地方,自然應按他們的心意來佈置。
聞言,祝隱洲心裡一頓,鬼使神差地沒有提起沈晗霜想和離一事,只說:“我們不住在宮裡。”
帶沈晗霜進宮請安那日之後,祝隱洲曾無意中聽沈晗霜同她的陪嫁侍女春葉說起,宮城富麗堂皇,卻也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