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叫陳若狂把衣服扣上,便對他說道:“這是梅毒無疑,大概已經到

了第三期了。這是要趕緊醫治的。”陳若狂聽了這話,好像一盆冷水,兜頭一淋,

嚇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黃別山看見他這個樣子,又寬慰他道:“事到如今,也沒有

法於。好在這個病,並非不可挽救,今天夜深了,也來不及想法子,明天一早我來

送你進醫院罷。”陳若狂道:“我現在一個錢也沒有,怎麼能進醫院呢?”黃別山

道:“好在醫院裡,不必先付錢,進去再說。就是有什麼小費,我可以替你想點法

子。”陳若狂這人,是最愛結交揮霍人物的,對於這個寒酸透頂的黃別山,向來看

不起他。不料這次害病,他所結交的好朋友,一個也沒有來瞧他。反是黃別山這樣

血性待人,越發覺得難得。心裡一感激,不免流下淚來。黃別山以為他是焦慮病不

得好,說道:“你這病,不過延遲一點日子,並不要緊的。作客的人,一有不測,

誰來管你,還是自己保重一點的好。”黃別山一說這話,兜動了陳若狂的心事,他

越發嗚嗚咽咽哭起來了。黃別山安慰了他半天,又叫聽差給他泡一壺茶,放在床面

前,他才出報館回家。這裡陳若狂一人睡在床上,想起黃別山說的話,梅毒己經害

到了第三期,十分害怕。自己埋怨自己,不該在衚衕裡亂跑,便覺得他所認識的那

些妓女,一個一個都是毒如蛇蠍。又想到真要死了,家裡丟下一個寡婦老孃,一個

沒有兒子的孀妻,怎樣了局?想到此地,一陣傷心,眼淚湧泉似的流了出來,從眼

角邊,一直流到枕頭上,枕頭哭溼了大半邊。這時,已兩點多鐘了,滿院子裡,一

點聲音也沒有。只聽見隔屋子裡的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