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著痕跡地寧定下來,他勾起她潔美的下顎,露出這次見面以來第一個笑容。

“三姑娘不認得在下了嗎?竟然喚錯名字,唉,真傷我的心。”

他湊近她,用鼻尖輕輕地嗅著姑娘膚上的香氣,唇欲觸不觸的。

竇來弟討厭他這般流裡流氣的模樣,小手猛地推開他,眯起美眸。

“青龍便是關莫語,關莫語就是青龍,你把我要得團團轉,以為我永遠也不會察覺嗎,你、你真可惡!”

更可惡的是,他沒頭沒腦地吻了她,到現在還不來同她解釋。

他笑容略僵,雙臂慢條斯理地抱在胸前,仍思困獸之鬥。

“青龍就是青龍,誰也不能替代。”

“放屁放屁!”毫不矜持地咒罵,眸中竄起兩朵火焰,“那一年,你之所以會出現在鄱陽湖畔,為的就是想劫那個朱大人的羊脂玉如意,你暗中盯著姓朱的許久,事前就知那些當官的要我阿爹上湖中小亭商量事情,我和小金寶會遇上你,那完全是個巧合。”

好些事情前思後想,她努力地連結起來,想由其中抽絲剝繭,去碰觸他深藏的心,她仍是不懂,仍是不懂呵……

“後來,你猜測我家阿爹可能已將玉如意帶回鑣局,因此才以青龍的面貌夜闖九江四海,是也不是?!然而在行蹤敗露之後,你走了第二步棋,決定藉四海徵招鑣師的機會混進,還向阿爹主動請纓,押著朱大人的鑣至山東濟南府,你、你──”

思及大明湖畔的那一夜,她方寸一陣柔軟一陣羞澀,當然,也是又氣又惱。

“既然已經劫到那對玉如意,你儘管離去便是,為什麼還要留在四海?!到底存著什麼心?!”

他靜瞅著她,下顎緊繃著,在那張黥灼的面容下,很難瞧清他真正的想法。

“關莫語,我就恨你什麼話都不說,你到底想怎樣?!”

又被他氣得失控,她掄起小手賞了他胸膛好幾舉拳。

他任她捶打,忽地雙臂合抱,牢牢將她擁住,而頭再次俯下,不分由說地攫住她的朱唇,那親吻如此熱烈,和他冷峻的態度簡直是天壤之別。

“唔……不要──你放開!”

竇來弟劇烈地掙扎起來,雙手不斷地推打著他,猛然間掃中他下顎一掌,把他的臉打偏了,陡地讓他清醒過來。

兩人都喘著氣,相互交錯,竇來弟在他深切眼底瞥見疾掠而過的歉疚。

她喜愛他,自然想和他親近,可是不能這樣,也不是在此時此刻。

“對不起……”

他語氣極低,輕輕敲進姑娘心裡,即便她餘怒未消,也因他這一句道歉慢慢軟化了。

臉容抬起,正欲掀唇,卻瞥見露出他前襟的一截顏色。

竇來弟靜謐謐地牽動唇角,如窺知秘密,小手迅速地探了過去,將那截顏色從他胸懷裡抽出。

驚覺那樣東西,他拾手欲要搶回,已然晚了。

“是我的青巾。”吐氣如蘭,她心型臉兒如花綻放,下意識湊近鼻尖輕嗅,香氣如故,“在塞外原野的小河旁,我幫你包裹肩傷,這是我給你的青巾,你一直帶在身邊。”

她單純敘述著,跟著美眸一揚,亮晶晶地瞅著──

“關莫語,你還有什麼話說?”

他已無話可說。

嘆了口氣,他面容微熱,語調已不再故意壓低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竇來弟略偏著頭,酒渦盪漾。

“在塞北草原上遇到你,你騎馬朝我而來,臉上蒙著巾布,只露出一對眼,我卻不知該喚你青龍還是關莫語,從那一刻起,我心裡就懷疑了,後來呀──”微頓,她俏皮眨眼,“青龍丟下話要去殺齊吾爾,害我提心吊膽的,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