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繼續咆哮,雨接著狂飆,好似彼此間為了慪氣,誰也不肯相讓一般,風雨各自張揚著自己的利器,肆意馳騁在陰沉的天際。

同樣陰沉的還有屋裡的氣氛,年羹堯感受到這點,望了望令氣氛壓抑的源頭,看了她一眼,略一思索,竟是說出長長的一段話。倒不是說他說這麼多是出於激動的感情驅使,恰恰相反,這些話早在他心中想了好幾遍,背熟了,此時不過如牛胃的反芻功能一般,再過一遍罷了。說這些話的語氣雖然十二的柔和,可是,小蝶聽出來,他沒摻雜進一絲的感情。他是這麼說的。

“小蝶,你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我也就不用說太多。很多道理,我都已經給你點明過,無需再重複。今天,我來,只是想讓你明白此刻……我……我們的處境……是的,即使你惱怒我,厭惡我,憎恨我;即使事實上,我的一些表達問題的方式讓你傷心;即使,你感覺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對未來感到前途渺茫,可是,我要明白地告訴你,這些,統統這些,都是你一廂情願的、片面的、不完整的、武斷又固執的偏見!統統都是呈現在你腦中的幻覺!客觀世界裡的現實才是最重要的東西!為此,我們必須保持頭腦清醒!

是的,就是這樣。放開那些偏見,拋棄那些幻覺,把現實抓住吧。小蝶……難道你還不明白麼?皇……胤禛……胤禛就是這個能提供給我們這些現實的唯一的人哪!沒有任何不受控制的情況會發生,沒有任何不受道德法理約束的特例會出現!你的那些偏見和幻想是永遠跳不出控制和約束的範圍的……我說這話……你是明白的……我也有我的苦衷……就像你……你千萬般珍惜做母親的職責一般……我也有我要守護的東西……這種東西恰恰是合乎在這個範圍之內的……是能夠被允許的……而你的……你的……那些……卻是被擯除在這之外的……是被禁忌的……是有嚴格邊界限制的……一旦……一旦突破這道界限……老天……你想過沒……想過沒有……那……那叫人悚然的後果?”

聽到“後果”這個詞,她才有些弄清他說話的意圖。曉得他這是在說她肚裡孩子的事情。遂才抬起低垂的頭,看了他一眼。想在那雙熟悉的眼中尋覓到什麼,找了好一會兒,卻是沒有任何發現。就又把頭縮了下去。

他又繼續。

“好吧,既然你聽不進去,那麼不妨我們換另一種角度去說這個問題……嗯……親情……這個所有母親最美好的感情……我在你身上也能感受的到……小蝶……別捂著耳朵……來……鬆開……好好聽下去……這樣,我直接說好了……的確,成為一個母親,是做女人的驕傲……但是……對於你……對於你現在的處境……你該明白……母親這個即將降臨到你頭上的稱謂對你而言……真正所代表的意義……為了這個不值得的決定……你會失去一切……身份、地位、生命……還有眼下被你不屑注目的……我……”

“可是……可是……他……胤禛答應過我的……”她雙唇哆嗦,恐懼得連胃裡難受的感覺都暫時消失。從他的話裡,她如獵犬般敏銳地嗅出不詳的氣息。

他微笑著搖搖頭,目光裡帶著嘲弄,似乎在諷刺她的太過善良與天真。

“難道到了現在,你還認為,今天的相見是一次偶然嗎?”

她說不出話,臉色蒼白。她明白了,完全明白了。雙拳緊握,用一種極其低沉的聲音讓自己鎮定。“這麼說,你今天是要全力辦好說客的角色嘍?”冷笑著,她又補充,“果然是大大的忠臣,皇上的心腹……連如此瑣屑之事,都要為主子辦得盡心盡力……哎喲……我怎麼忘了這是聖旨,不得違抗的嘛……”

“小蝶……不要這樣……你該能體會到……他對你……對你的心意……他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愛惜你……”

“那對於你呢?你也是要和胤禛站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