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大將軍,皇上對娘娘多麼體貼!”常喜一邊討好地朝年羹堯拱手,一邊含笑接過遞到掌心的銀票,等把銀票在胸前衣襟放好,這小太監喝斥身邊與他同為下人的人的聲音也就變得更大了。“慢慢騰騰,磨磨蹭蹭的,你們一幫作死的都沒吃飯哪!沒聽見萬歲爺特意的交待?讓你們不要打攪了娘娘、大將軍的兄妹相敘?動作還這麼慢!喂,說你呢!快點!還有你……眼神伶俐些……摔壞了萬歲爺賞賜給娘娘的東西……小心你人頭落地!”

“娘娘……您看……這是皇上為您挑選的江南貢緞……皇上說了……娘娘喜歡素雅顏色的……您看……這淡淡的米黃色……多麼溫暖……這布匹上刺繡的……米粒般的小花……多麼別緻……還有……這一些是唐宋時期的一些字畫……皇上說了……娘娘不愛古玩珍寶……偏好文墨一類的……哎喲……您再看……這是萬歲爺特地從徽州給您找來的古檀香墨……據說這種墨塊能散發出天然木料的香味……書寫起來異常流暢……還有還有……這裡裝的是純白色羊羔皮做的一件皮襖……皇上說了……天氣轉涼……娘娘素來手腳畏寒……還有……最後這匣子裡裝的是法蘭西剛剛進貢來的一件稀罕事物……耿妃娘娘方才討要……萬歲爺沒給……說是要單獨交給娘娘的……”

走到小蝶身旁交待完所有禮品的常喜,遂把一個鑲著異域風情花紋的木頭匣子交到小蝶手上,然後,就預備告退。才轉身,就被小蝶一把拉住,把匣子塞回他的手裡。等一干太監宮女紛紛退下之後,小蝶才冷著臉對常喜說出她的拒絕。指著擺放在桌上的貢緞、字畫、香墨,皮襖她叫他統統搬回去。小太監苦了臉,讓娘娘不要害他,小蝶哪裡肯聽,說若是常喜為難,她直接去找皇上去說明。常喜更是難辦,陰沉著眼睛直向杵在一旁半晌沒說話的年羹堯使眼色。年羹堯立即回覆了他,拍著小太監的肩膀,對他點點頭,叫他放心。同時,順勢把他手裡的匣子接過。反覆唸叨著多謝大將軍救命的小太監立即貓著身子,一溜煙跑出了小蝶的屋門,飛一般的消失在閒梳院的門口。速度之快令人稱奇。

“何苦為難這些人,他們不過是替人當差、聽人使喚的……”他勸慰的話才開頭,就立即惹得她赤紅了眼睛。

“那你為什麼要為難我呢?”小蝶朝年羹堯大叫,斜眼瞥見桌上一大堆御賜的賞賜,只覺觸目驚心,氣呼呼地衝到桌邊,拽住桌布的一角,用力拉扯,竟是把滿桌的東西統統掀翻在了地上。

“你瘋了?”他朝她吼。

“是的,我就要瘋了,就要被你逼瘋了!”她把臉埋在手掌裡,扯亂開頭髮,呻、吟道。

心猛地一痛。一種久違的、又似曾相識的感覺瞬間襲擊了年羹堯的腦袋。他望著蹲在桌邊,低聲哭泣的女人,緩緩俯□體,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而,手卻在半空中停下。改換掉仇人式的姿態,他又該以何種面目面對她呢?一個哥哥?還是一個口是心非的情人?哦,不!這兩種身份都不是他所想要的。無論哪一個擔任在他身上,都只會讓他此刻的心情更加的尷尬與傷心。哥哥?他不可能只成為單純的哥哥;情人?他更不可能在她面前露出後悔的意圖。那他該怎麼做呢,怎麼做才能讓她這時的哭泣停止,讓她的哭聲不再這麼攪亂他的心呢?

就這樣,手裡仍然捏住的匣子被開啟—— 入目竟是一件古怪的絲綢布料!準確地說,它不是一塊布料,而只是兩個圓片,圓片上綴滿著閃閃發光的亮片,每個圓片上還吊著細細的帶子。

“什麼東西?”年羹堯拎著圓片布料湊到正在哭泣的女人眼前,試圖用來轉移她的注意。小蝶沒抬頭,依舊嗚咽著。然而,圓片布料特異的形狀卻讓捏著它的男人感到好奇。伸手在圓片上按了按,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