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的玉佩會在大哥坐騎的馬廄裡呢?十幾年前……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沈貴妃溫婉的臉上揚起一絲悲愴,緊接著是幾乎要崩潰的笑,她又哭又笑,最後撲在了趙青池的棺槨上,伸手撫著棺木,暗暗垂淚。

她這一輩子唯一隻做過三件惡毒的事情,兩件已被揭穿。她的腦子裡忽然閃過柴倩那雙銳利晶亮的眸子,心裡的恐懼越發放大了起來,她看著趙青舒,身子不住顫抖,為什麼輪椅上衣冠楚楚、溫潤如玉的男子,會讓她感覺到前所有為的恐懼感。

趙青舒也看著她,很多事情,雖有猜測,但他總是不想把它往最壞的地方想,正如這塊玉牌,他也試著為對方編織一些謊言,更甚至理由。然而事實的真相總是那樣的殘酷,沈貴妃頹然的神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靈堂裡很安靜,只有趙青墨嚶嚶的哭泣聲,也許此時最痛苦的人是她,她剛剛失去了一個哥哥,卻馬上要失去另一個哥哥。

沈貴妃哭夠了,悽美的臉漸漸平靜下來,她默默的起身,拉住趙青墨的手,拖著往外走。

“青墨,我們回宮吧……”

“哥哥還沒走呢。”趙青墨指著趙青池的棺槨,痛哭道。

“人都死了,送不送還有什麼意義呢,走吧,走吧……”沈貴妃低下頭,聲音幽黯:“或許,我根本不該來。”她的整個人就像被抽掉了力氣,如行屍走肉一般,搖搖欲墜一樣的離去。

趙青舒低下頭,眉山輕皺,他以為在這一刻怨恨是多餘的、激動是多餘的、他甚至會多一分釋然,可不知為什麼,心口卻還是痛的讓他呼吸困難。

“她說的是真的嗎?”一直站在門口一言不發的紅袖拽著小拳頭,狠狠咬著自己的唇瓣,大聲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是你害死了趙青池,是不是?”

趙青舒唇瓣微微一動,撇過頭去,臉上的神情依舊那樣冷淡傲然,他淡漠的轉過輪椅,朝著門外去,輪椅上的他脊背挺的很直,彷彿經得起任意的風吹雨打。

☆、第五十六章

前方的戰事一日三變,而後備的援軍還沒有到;宛城岌岌可危。而此時的柴家大宅;已經準備好了一百二十抬的嫁妝,為今日的送嫁做好準備。

天微微亮,柴倩只穿著一件單薄的中衣,站在圓桌前。桌上放著一張亂塗亂畫的白紙;一般人根本看不懂那是什麼,唯有她知道那些簡單的符號裡面;蘊含著多少自己行軍打仗的智慧。京畿十萬援軍;簡直就是傾巢而動;若是不能一擊打敗射月,那些草原上的蠻夷最擅長千里奔襲,到時候大軍壓境,只怕連帝都都難保。

“小姐;你怎麼還沒換上嫁衣?”春桃端著水盆從外頭進來;看見柴倩還對著桌子發愣,急忙放下了水盆,拉著那人坐在梳妝檯前道:“小姐快換衣服;一會兒趙嬤嬤就要來為你梳頭了。”

柴倩被她拉著坐下;思緒卻還在戰場上飄飛,緊握的拳頭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渾身上下無處的血液不沸騰起來,幾乎就要讓整個人爆炸。然而她還是很配合的坐下,春桃快速的拿起一旁架子上早就備好的嫁衣,為她穿戴起來,柴倩呆呆的看著銅鏡裡的自己被打扮的越來越不像自己。

塗脂抹粉、峨眉淡掃、唇瓣上潤澤的口脂比嫁衣還紅,她明明是第二次穿上這嫁衣,而鏡子了的人,卻更比第一次陌生。

院子裡的嗩吶聲吵吵嚷嚷,可除了嗩吶聲,幾乎沒有任何人說任何多餘的話,大家似乎都很清楚柴家此時的處境,大家刻意露出親切的笑,一一來為柴倩送行。

柴倩心裡很明白,跨出這個大門之後,她就不再是柴家的人,這些都是她最愛的家人,他們淳樸善良、寬厚仁慈,願意跟她同富貴,卻不忍心讓她共患難。

逸王府迎親的花轎已經停在門口,柴老太君拄著龍頭杖,滿頭華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