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做著抗擊,傷口在劇烈的滾動中裂開,鮮血噴成血霧,再被她自己的身體重重壓下,地面上便滾落了一地觸目驚心的斑斑血跡,然而她卻仍舊彷彿毫無所覺的死命壓迫折騰著自己,在那些虛空中的凌厲的疼痛中,奄奄一息

扶搖——

“砰——”

戰北野捏碎了手中的茶盞,鋒利的瓷片刺破肌膚,鮮血涔涔而下,他卻毫無所覺。

扶搖!

那是羅剎月夜的扶搖!

那晚沒有人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接到訊息只說她還安好,雲痕怕他們擔心沒說實情,戰北野知道扶搖一定受了苦,卻也沒有想到會看見這樣一幕慘烈的掙扎!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扶搖的抗打擊能力,等閒傷害她眉頭都不會皺一下,讓她瘋狂成那樣,那會是怎樣劇烈的常人無法熬過的痛苦?

剎那間心理衝擊過大,戰北野心怦怦跳起來,跳得異常而劇烈,跳得疼痛欲碎,跳得寸寸牽扯撕心裂肺,他按住心口,欲待轉開眼睛,卻不能自主的一眼眼看過去。

……

孟扶搖策馬狂奔。

剛才在城外便聽說了非煙約戰北野和談的訊息,她可不認為這女人會一本正經真的去和談,八成有什麼么蛾子要使,無論如何,不能讓戰北野和她單獨在一起!

她揚鞭如電,將馬抽得飛快,直奔在兩軍交界之處小山村。

剛剛接近山村十里,先進入塔爾軍隊跟隨非煙過來的護衛方陣,老遠湛藍色皮甲整齊排列,刀槍閃亮,猶如鐵甲之洋。

孟扶搖眼睫毛都沒眨一下,直奔那洋流之端。

那些人看見一騎滾滾而來,兇猛若飆,急忙上來攔阻。

“站住!禁地!”

孟扶搖二話不說,一鞭子抽過去,鞭梢極具技巧的在半空漾開無數朵鞭花,一個花套倒一個士兵,剎那間地上倒了一堆。

士兵們大驚失色慾待追上,她已經轟隆隆過去,揚起的煙塵將身影遮沒

“什麼人!攔住他攔住他——”

身前身後一陣亂嚷,只想省時間的孟扶搖十分乾脆的直衝非煙守在山村外的三千護衛,像一枚鋒利的黑色錐子,毫不客氣的剖開湛藍皮甲的聖宮護衛方陣。

有人全副盔甲的衝過來,老遠便變換陣型,前陣變後陣後陣變前陣,長槍一交,寒光閃爍!

“嚓——”

“弒天”雖短,光芒卻及丈許方圓,孟扶搖手指一彈清空鳴越,冷光層層如海浪漾開,一層比一層更冷,一層比一層更亮,一層撞到一層,將那些絆手絆腳的長槍重重疊架,連帶著血肉橫飛。

鏗然聲響不斷,飛出的長槍無差別覆蓋,將密密麻麻涌過來的人群打了個劈頭蓋臉。

護衛們惶然一退,像沙灘之上浪潮退卻,帶著淡紅的血沫。

孟扶搖前衝——

……

水幕上的“畫”,猶自在繼續。

“畫”上孟扶搖似乎在大喊,字眼短促而堅決,戰北野仔細的辨認著那口型……她在說“不是!”

她說什麼不是?他心旌搖動恍比惚惚的想,那個時辰,她說什麼?

他的眼睛無法離開那一幕,明知道看了會是抓心扯肝的疼痛,他依舊不能不看,那是扶搖的經歷,那是扶搖的苦!他甚至知道那是幻術,沒有什麼幻術可以擬出那般真實的扶搖!

他看見孟扶搖抱著頭不住翻滾。

他看見孟扶搖喘息間歇抬起頭,眼眸裡的黑白分明漸漸轉成紅色。

他看見孟扶搖滾到牆角,“弒天”突然出手。

他看見孟扶搖不顧一切撞破牆壁,鮮血飛濺中騰身而起,半空中一回身,淡去的月色下眼眸血紅,神情狂亂。

失明!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