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每日的任務就是管理天下,在此之餘便是享受。

當帝王無法履責時,那便是傀儡。

沒有帝王願意做傀儡。

哪怕是著名傀儡漢獻帝依舊有衣帶詔的不甘,何況李治這位雄主。

他在等待群臣表態。

如今奏疏堆積如山。

「陛下,多是贊同皇后……監國的。」

王忠良低下頭,覺得自己跪死算逑。

想到皇帝多年艱辛,王忠良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奴婢……奴婢覺著陛下英明。」

皇帝默然良久。

「朕沒想到竟然如此。」

李治並未有什麼挫敗感。

「皇后可是在得意?」

王忠良搖頭,「皇后說是在教導公主。」

皇帝的眼中多了一絲溫情。

但旋即變成了冷漠。

「差不多快三年了吧。」

「是。」

「這個女人啊!比男子還要堅韌,見識多,果決……若是男兒身,這便是最好的帝王。」

李治莞爾,「可她終究是女子,於是不甘心,便想攫取大權,滿足自己的心願。差不多了……」

第二日。

皇后和八個宰相正在議事。

「陛下到。」

眾人愕然。

前幾日不是說皇帝身體不好嗎?

怎麼來了?

宰相們起身相迎。

皇帝走進了大殿。

眾人發現他竟然沒人攙扶。

而是自己一步步走了進來,腳步穩健。

這是犯病的模樣?

武后眸子一縮。

皇帝目視宰相們,緩緩說道:「戴卿看著疲態盡顯,要留心身子。」

戴至德確實是疲態盡顯,但必須是眼力好的才能發現。

「陛下……」

竇德玄歡喜的道:「陛下可是康復了嗎?」

皇帝並未回答,而是徑直走了上去。

皇后起身,目視著他。

皇帝抬眸,「辛苦了。」

他走上去坐下。

「天下大事皆在此處商議,君臣一言一行皆能影響天下,責任重大。朕這陣子看了不少奏疏,也聽了諸卿不少建言……大唐如今強盛,遠邁前朝,可在朕看來這遠遠不夠。大唐可還有隱患?諸卿可想過?」

「為相者,當未雨綢繆,而非是隻顧著當下,這等宰相……不稱職。」

八個宰相心中一凜。

皇帝隨後主持了議事。

散朝後,帝後一起回到了皇帝的寢宮。

呯!

大門關上了。

殿內光線昏暗。

皇帝甚至看到了浮塵。

皇帝平日裡最愛坐在側面,那裡光線充足,能讓他感受到光明。

可大門關上後,這裡只是微亮。

他緩緩坐下來,端起一杯涼透的茶水,輕啜一口。抬眸看著皇后:「多年前朕見到了你,那時的你渾然不像是一個弱女子,眼神倔強,讓朕想到了那次狩獵收穫的一頭母豹。」

武后就站在另一側,負手而立。

「那一年朕登基,前朝有權臣掌控,朕幾如傀儡。回到後宮之中,王氏等人與前朝勾結,朕岌岌可危……那一刻,朕想到了那一雙倔強的眼。」

皇帝放下茶杯,「朕便把你接入了宮中,你並未辜負朕的期望,很快清理了王氏與蕭氏。」

武后淡淡的道:「帝王薄情,所謂的情義不過是利益罷了。」

「帝王只能無情。」皇帝說道:「帝王有情便是災難的開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