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築基本就是一個千錘百煉的過程,曹旭因為有冰蠶、朱蛤之助,步子難免邁得有些大了。

現在回過頭來查缺補漏,這是修行中不可或缺的功課。

曹旭和巫行雲在擂鼓山中潛心修道的時候,大宋京城汴梁皇宮之中,崇慶殿後閣,太皇太后高氏病勢轉劇,她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登基八年,未曾在朝政上說過一句話,一切盡歸太皇太后高氏決斷的趙煦(宋哲宗),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此時,趙煦躬身正站在太皇太后高氏的病床前,聽其囑託。

高氏說道:“孩子,祖宗創業艱難,天幸祖澤深厚,得有今日太平。但你爹爹秉政時舉國鼎沸,險些釀成鉅變,至今百姓想來猶有餘怖,你道是甚麼緣故?”

趙煦說道:“孩兒常聽奶奶說,父皇聽信王安石的話,更改舊法,以致害得民不聊生。”

高氏乾枯的臉微微一動,嘆息一聲,說道:“王安石有學問,有才幹,原本不是壞人,用心自然也是為國為民,可是……唉……可是你爹爹,一來性子急躁,只盼快快成功,殊不知天下事情往往欲速則不達,手忙腳亂,反而弄糟了。”

趙煦說道:“奶奶,只可惜父皇的遺志沒能完成,他的良法美意,都讓小人給敗壞了。”

高氏吃了一驚,顫聲問道:“甚……甚麼良法美意?甚……甚麼小人?”

趙煦說道:“父皇手創的青苗法、保馬法、保甲法等等,豈不都是富國強兵的良法?只恨司馬光、呂公著這些腐儒壞了大事。”

高氏聞言,臉上變色,撐持著要坐起身來說些什麼,但覺精力一點一滴的離身而去,眼前一團團白霧晃來晃去,腦中茫茫然的一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趙煦說道:“咱們燕雲十六州給遼人佔了去,每年還要向他進貢金帛,既像藩屬,又似臣邦,孩子身為大宋天子,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難道咱們永遠受遼人欺壓不成?當年王安石變法,父皇一生勵精圖治,還不是為此?孩子定當繼承爹爹遺志。此志不遂,有如此椅。”

說著,他從腰間拔出佩劍,將身旁一張椅子劈為兩截。

高氏大驚失色,厲聲喝道:“你……你……。”突然坐起身來,右手伸出食指,指著趙煦。

在高氏的積威之下,趙煦只嚇得連退三步,腳步踉蹌,險些摔倒,手按劍柄,心中突突亂跳,向外喊道:“快,你們快來。”

眾太監聽得皇上呼召,當即搶進殿來。

趙煦顫聲說道:“她……她……你們瞧瞧她,卻是怎麼了?”

一名太監走上幾步,向高氏凝視片刻,大著膽子,伸手出去一搭脈息,說過:“啟奏皇上,太皇太后龍馭賓天了。”

趙煦大喜,哈哈大笑,叫道:“好極,好極!我是皇帝了,我是皇帝了!”

他其實已做了多年皇帝,只不過這些年來這皇帝有名無實,大權全在太皇太后高氏之手,直到此刻,他才是真正的皇帝。

第三十九章日月真瞳

擂鼓山巔,曹旭遙望著東京城的方向,以那座皇宮為中心,一場巨大的風暴即將席捲整個大宋。

這些年來高氏把持朝政,將趙煦這個皇帝視為無物,大殿上奏事,大臣們也全是面向高氏,撅著屁股背對趙煦,把皇帝當成了擺設。

現在趙煦親政,高氏垂簾聽政後一手提拔起來的大臣們,其下場可想而知。

“黑雲壓城城欲摧啊!”雖然身處江湖之遠,但是曹旭依然能夠感覺得到,那籠罩在東京城上空的厚重陰雲。

帝后之爭落下了帷幕,但是新舊黨爭即將掀起狂潮。

新黨的官員不見得就比舊黨高尚,但是和故步自封、坐吃等死的舊黨相比,至少新黨還在探索富國強兵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