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

“你太太是個可人呢!”陸雲峰的大姐夫笑道:“幾天前就給爸爸寄來了壽禮。”

“是一尊玉羅漢和一盒自制的黴菜乾,正投所好,我們全給比下去了。”二姐陸雲羽接說,語氣不免酸溜溜的。“看不出來,她還滿會做人的嘛!”

陸雲峰知道父親到了老年就極為信佛,祖籍又是紹興,這兩樣禮物自然讓他高興了。可,心蕊又是怎麼知道的呢?他不記得自己告訴過她這些事情啊!那一定是她平時從他不經意地閒聊中得知的,她的心思真是細膩啊!

“其實啊,我最想的還是抱孫子。”陸謙滿懷期待的看著陸雲峰。

“哪兒那麼快?”他含糊著:“姐夫他們的小孩不是一樣的孫子嗎?”

陸謙當然不便說不是了,只好不再深說,笑容滿面地應酬其他客人去了。

父親的心事他不是不知道,但他覺得要去達成他這個心願真的是有些困難。有時,被父親在電話里老是催促著,陸雲峰也不免想幹脆就與方心蕊來個假戲真做,生個一男半女的,給父親一個安慰算了。可是,他又覺得這樣做法也太卑劣了點,而且挺對不起她的,心蕊肯和他維持一段契約婚姻巳是很難得的了,怎麼還能讓她做那種生育工具呢?那不是一種更大的犧牲嗎?近來,陸雲峰發現自己原來那種對待女人冷酷無情心理不知道怎麼地就漸漸的在減少了,甚至有很多時候他的心中竟然也會湧出一絲對心蕊的憐愛之情來。但是,這也僅僅是針對心蕊這一個女人而已,別的那些女人依然令他很厭憎。要和她們上床或生小孩,陸雲峰想想都覺得無比的噁心!

“那麼,是方心蕊我難道就可以了?”他突地有了這麼一個疑問。

“雲峰,來給王伯父敬杯酒!”

他還來不及細想,就被父親叫了過去。立刻,陸雲峰就被眾人的寒喧應酬包圍得沒有一點喘息的機會了。

在澳洲呆了五天,陸雲峰非但沒有回家的感覺,反而被弄得疲憊不堪。沒有哪一天,這裡不是熱鬧非凡的,不是酒席就是聚會;沒有哪一刻,陸雲峰不是處於親朋好友地簇擁之中,見到的都是熟悉的笑臉。可他卻覺得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無趣而陌生,心裡總是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寂寞。在人群中、在燈光裡、在……陸雲峰開始想念起楓情苑那個“家”,以及———方心蕊的那些家常小菜了。他心頭就有了些離開這個地方的衝動。他真想立刻就走,即便是坐汽車也行了!只要能回去就好。

這樣迫切的念頭不禁令陸雲峰自己都有幾許訝異了。以前,在他想到“回去”這個詞的時候心裡的感覺是無所謂、是空蕩蕩的,既沒有想到澳洲,也沒有想到那個他和麥可的住宅。可是現在,他一到下班時間或者一說到家就會自然而然地往楓情苑的方向走,那個地方就像是有著某種牽引力似的吸住了他的心。就連李放每次與他在酒吧喝完酒都會習慣性地說上一句:“你該回家啦!”而他,也會欣欣然地點點頭,毫不留戀地上路了。一路上,他心裡想著的常常是心蕊會給自己準備些什麼宵夜之類的問題,而不再是生意場裡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情了。

看來,自己是被心蕊照顧得太好了,已經養成了惡習啦!陸雲峰想到這些不由得失笑了。繼而,他又皺眉了,那———以後他和心蕊解除了關係,她就不會再呆在他的身邊為他做什麼了,自己怎麼能夠習慣得了呢?乾脆,高薪僱用心蕊做他的特級管家得了!這個想法很令陸雲峰高興,幾乎就想給心蕊去個電話商量商量這事的可行性了。

就在這在澳洲家裡的最後一箇中午,陸雲峰的父親因為連日的勞累去午休了,姐姐們也各自回自己的住宅去了,喧鬧的陸宅巳恢復了往日的安靜。花園中就更是一派寧靜而有祥和,鳥語花香之中就只有陸雲峰獨自在躺椅上一面閉目小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