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奏,又有了一點兒矇矓的睡意。

這樣睡回籠覺,似乎回到了他們結婚之初。那時她還沒有工作調動,租住在文華中學附近的湖畔小區。除了平時有空,尚修文每到週五必然會過來。他並不嗜好睡懶覺,不過很樂於陪她在週六早上賴在床上。

那大概他們婚姻生活中最自由、最沒有負擔的一段時間。她當然知道,她當時把日子過得很不真實,一點兒也沒涉及別人結婚後會面臨的種種現實問題,可是尚修文和她卻都樂於沉湎其間。

她那時真的做好了和一個男人面對生活中所有問題的準備嗎?她問自己。當然,她沒有。她只知道,她選擇了一個差不多能處理好所有問題的丈夫,頭一次脫離了事事需要為別人操心的生活狀態。

她不得不告訴自己,也許這段婚姻出現的問題,她也是有責任的。

她側頭,用眼角餘光看著擱在她肩頸處的那個清瘦面孔,越隔得近,平時熟悉的相貌越能看出一點兒陌生的意味。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睫毛帶著輕微的起伏,鼻樑挺直,薄薄的嘴唇緊抿,仍然不同於以前放鬆的睡態。

她知道他並沒睡著,只能合上眼睛,在心底嘆息一聲。可他卻彷彿感知了她的這個無聲的嘆息,頭微微仰起,嘴唇順著她的頸項向上,貼到她耳邊,“我愛你,璐璐。”

這似乎不是一句情話,而是一個鄭重的保證。她沒有回答,只將身體向他懷中貼緊了一些。

尚修文吃過午飯後,就趕回了J市。接下來的日子,生活至少從表面看,完全恢復了常態。甘璐和往常一樣上班下班,操持著家務。吳麗君在那天薄醉之後,依舊嚴肅寡言,可是她們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

尚修文每天會給她打電話,聊上幾句。不管怎麼忙碌,他都儘量在週末開車回來。他信守著他的承諾,沒有對她提出身體上的要求,似乎滿足於這樣平和的相處。

然而身體一點點拉近之後,想讓心再保持客觀的距離感,就差不多是一個件不可能的事了。甘璐毫不意外地發現,在他再觸控到她時,她已經不會再有本能的閃避;在他將她攬入懷中時,她甚至會自動調整到更契合的姿勢。

甘璐想,這樣下去,他們大概總能走回婚姻延續的那條路。未來如此觸手可及,她卻不能斷定這就是她想要的肯定。她有一些安慰,又有一些惆悵。

這天甘璐把學校發的水果送到父親家去,王阿姨在廚房做晚飯,甘博吞吞吐吐,先問尚修文是不是以後就長駐外地工作了。

“上週修文不是跟你談了半天嗎?”甘璐很頭疼這個問題,索性推到尚修文身上,“他都跟你說清楚了嘛。”

“他也說不確定。”

“目前他在那邊的時間多一點兒。”

“你們兩地分居不大好啊。”

“我知道,暫時只能這樣。”

“璐璐,有件事我不知道怎麼說好。”

“什麼事啊?”甘璐本能地警覺起來,“你就直說好不好?不要嚇我。”

“本來我想讓修文跟你說,不過他說還是我自己講比較好。”

甘璐被繞得糊里糊塗,“爸,講重點,到底什麼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

“我……打算跟你王阿姨去領結婚證。”

甘璐提著的一顆心才算放了下來,有些哭笑不得,“我以為什麼事呢,早該去把證拿了,用得著拐個彎讓修文來跟我說嗎?你可真是把女婿看得比女兒還親。”

甘博似乎也鬆了口氣,“我覺得修文說的話有道理,王阿姨照顧我很盡心了,我不能不為她著想一下。”

甘璐心想,這話自己沒說一百次,也說足九十九次了,可父親一直抗拒,居然還得尚修文講出來才有說服力,她只得歎服。她沒想到尚修文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