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地點在西街盡頭與溧陽路交接的位置,這一帶雖然屬於城區,但處於物流中心的交匯點,相對來說住戶較少,往來的只有運輸貨車。陰雨天還好,可晴天卻是塵土飛揚,逢冬季乾燥之際,幾乎家家戶戶的房子、窗戶落滿了灰。

太過於緊急,我們駕駛的速度,已然超過限定值。沒過一會,抵達了目的地,一棟三層的居民樓,一樓的門頭房十家有九家緊閉卷簾門。而地址是左數第六個,仔細一瞧,捲簾門底下沒關緊,留著約有一指長的縫隙,隱約的能聽見乒乓砸東西的動靜。距歷馬打來電話到現在,已經過了十五分鐘,打鬥竟然還在繼續!

裴奚貞坐在車裡,他探頭望向我們道:“小宇,你跟寧公子摸上去瞧瞧,老蔣在門旁邊見機行事。地方太窄,人多不好弄,我在這等後續。”

寧疏影身形一動,疾速的移向捲簾門,我則是比他慢了幾秒,最重要的是他身法太輕盈,以如此快的速度都沒整出聲響,跟踩在沙地似得。寧疏影側起耳朵貼在捲簾門,表情隨著裡邊的聲響一變再變。我好奇的聽了一下,感覺出了不對勁,貌似每隔幾十秒,鍋碗瓢盆的打砸聲就會重複一遍。

“難道是錄播?”我皺起眉頭,不確定的道,心想歷馬家總不可能有打不完的廚具。

寧疏影極為乾脆的躬起身,雙手扳住捲簾門的底端,用力往上一挺!“嘩啦啦——”門頃刻間被掀至頂點,屋子裡的情景卻讓我們目瞪口呆,準確的說,是看傻眼了,桌子上放了一個連了音響的隨身聽,打砸聲的根源便是它!屋子裡共有兩個人,一個眼神驚恐的蜷縮在牆角,一個橫在鐵床不停的蠕動。前者是歷馬,完全失魂落魄的模樣;後者則是殘疾人,雙臂缺失,旁邊的地上還躺了副柺杖,此人的肚皮汩汩向外流血,他的生機在一點點被死神收割,顯然命不久矣!

這時,老蔣瞧我們進去許久無迅,便橫衝了進來,他愣道:“啥情況?”

地上散落著無數瓷碗瓷碟的碎片,和變了形狀的鋁鍋、鐵鏟,四分五裂的電磁爐更是將狼藉的屋子嗨到了高潮。

我先是隔衣服隨身聽關閉,來到鐵床便,凝視著這個將死之人,他的肚皮之所以流血,因為紋了一張與之相貌相同的3D人臉!居中的一塊面板缺失,露出了混著血的腸胃,胃部還一動一動的,頗有韻律感。觀其殘疾的特徵,無臂、殘腿,似乎是歷馬的父親!二人相貌也相仿,歷父雙目無神的望著我,沒有懼意,而是一種叫做“解脫”的情懷,忽然他眸子湧現出活力,胳膊動彈的幅度比之前大了許多。我暗自心驚:“這是回光反照,恐怕不出幾分鐘,必掛。”

歷父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失敗了。他膝蓋極力彎曲,腳尖觸碰到了床單的血跡,像蔥白蘸大醬般,瞬間染紅了半隻腳掌。歷父沾了血的大腳拇指,緩慢在床單上挪動,我低頭一瞅,字跡歪歪扭扭的,不難看出他寫的是“贖罪”二字!

罪字的最後一個筆劃結束,厲父的生命到了盡頭,他兩腿一蹬,左腳無力的垂落鐵床,死了。

紋身屠婦劉玉為什麼會將對十二劫神使用的手段,用在歷馬的父親身上?我疑惑不已,不單是我,連老蔣、寧疏影都懵了!打我進門開始,牆角的歷馬始終仿若嚇破膽子的羔羊,好在沒受到傷害,30歲的大男人,他的眼神,像是親眼目睹了世界上最為恐怖的一幕。

“嗚哇~嗚哇~”

門外傳來了救護車的鳴叫,我搖了搖頭,林慕夏的救護車算是白喊了,死的死,驚的驚。我走出門,衝裴奚貞的方向招了招手,喊道:“頭兒,趕快進來,有詭異!”

裴奚貞半信半疑的來到案發現場,他瞧到被紋身割皮的歷父時,難以置信的伸脖子瞪了老半天,這才緩過神道:“我懂了。”

“裴兄,事到這個地步,就別賣官子了,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