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搖搖頭說道:

“生老病死,本是世間常態。雖然你小小年紀夭折,看似不幸,但是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生死如一。我和你說個故事吧:

莊子的妻子死了,惠子前往莊子家弔唁。

卻見莊子岔開兩腿,像個簸箕似地坐在地上,一邊敲打著瓦缶一邊唱著歌。

惠子憤怒地指責:‘你的妻子和你一起生活,生兒育女直至衰老而死,身死你不哭泣也就算了,竟然敲著瓦缶唱歌,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莊子回答:‘不對的,我妻子初死之時,我怎麼能不感慨傷心呢!然而考察她開始原本就不曾出生,不僅不曾出生而且本來就不曾具有形體,不僅不曾具有形體而且原本就不曾形成氣息。夾雜在恍恍惚惚的境域之中,變化而有了氣息,氣息變化而有了形體,形體變化而有了生命,如今變化又回到死亡,這就跟春夏秋冬四季執行一樣。死去的那個人將她靜靜地寢臥在天地之間,而我卻嗚嗚地隨之而啼哭,自認為這是不能通達天命,於是就停止了哭泣。’

你看,人生不就像是一場虛空大夢?你既然已經死了,又不想要傷害自己的爹孃和其他人,那麼為什麼不選擇安息呢?”

小鬼有些緊張地搖了搖頭:

“我不懂……”

“我也不太懂,我是聽別人這麼說的。”江遠說道,“在殺掉別的妖鬼之前,我從來不和它們說這麼多。但是你是例外,因為你對於我來說很特殊。”

說著,江遠伸出手來抓住小鬼的脖子,他手上對於鬼氣的吸力陡然產生。

小鬼的眼中湧現刻骨怨毒:

“繞了半天,你還是想要殺我!”

江遠平靜地回答:

“你兩次想要害我,我能原諒你?”

說完之後,江遠手上吸力湧動。

原本就很虛弱的小鬼,更是在這一刻被江遠徹底吸完其鬼氣,徹底消失。

殺掉了這隻小鬼,江遠卻沒有當初的那般欣喜,卻反而有些惆悵。

許多事情再經歷一次,心境也會大為不同。

江遠搖搖頭,然後走出了深巷。

周圍的路人並沒有對他投來太多關注,畢竟這一次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鬼手印。

沒過多久,街上很快傳來了江遠熟悉的一幕。

“玄天老母憐憫世人,派遣座下弟子玉衡真人下凡,降妖伏魔,救度世人。爾等凡夫俗子,還不速速跪拜真神?!”

嗩吶尖銳,鑼鼓喧天。

江遠漠然地望著眼前一切,宛如再度觀看一場熟悉的電影。

隨著一片飄揚的黃旗,一行著裝統一併且表情嚴肅的人緩緩順著街道而來。

他們一行二十餘人,皆黃衣翩翩,其中或持銅鈴,或持桃木劍,或撒黃符,或舉大旗。

隊伍的最中間,則有四人扛著一座法壇,上面盤坐一個高冠黃袍,鶴髮童顏的閉目老者。他閉目緘口,雙手與胸前結印,肅穆異常。

隊伍一邊前行一邊高呼:

“紅塵如獄,眾生皆苦,輪迴不止,憂患不休!

憐我世人,有神天降,玉衡真人,救度蒼生!”

原本寂寥冷清的街道,瞬間湧出不少百姓,紛紛衝著這群人低頭叩拜:

“真人發發善心,請救救我們!”

“求求真人賜下符篆,保佑我一家老小平安!”

“只要真人願意救度我一家,我什麼代價都願意出!求求真人了!”

。。。。。。

隨著百姓的哀求,之間隊伍之中走出兩名抱著木箱的童子。

他們衝著紛紛叩拜的百姓面無表情地說道:

“真人符篆乃是耗費神力所做,爾等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