癮!”我大呼,“再來。”

慕承和將杯子收回去,“不行。你要是喝醉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我蹙眉,“再來一點兒嘛。”

他拿著酒瓶,搖頭。

我厚臉皮地祈求,“就一點點。”然後用食指和拇指比了個微弱的高度。

他笑:“冰與火的纏綿?”

我點頭,“你真的沒喝過?”

“是啊。我喝過最高濃度的酒就是啤酒。”

“不可能吧。”原來,天才也有菜鳥的時候。

“要不……”他說,“我試試?”

“好啊,正好陪我喝一點,兩個人比較有意思。”我慫恿他。

慕承和倒了一點酒。那確實是貨真價實的一點點,幾乎只是在杯子的杯底鋪了薄薄的一層液體。

他側著頭看了它,再看了我一眼。

“我可真喝了。”那表情很像揹著大人做壞事的小朋友。

“恩。”我搗頭。

他閉著眼睛靜靜地吞下去後,原本平和的眉猛然折起來,隨即爆發出一陣劃破夜空的劇烈咳嗽。

我著急地拍著他的背。

小半會兒,他才緩和下來,然後吐出一句非常孩子氣的話。

“真難喝。”

轉眼之間,酒精就在他體內發生作用,臉頰泛起一層淡薄的粉紅。那對褐色的眼眸在這般襯托下,顯得更加瑩潤如畫。

6

我站起來,走到欄杆前,看了會兒堤壩下的河水,鼓起勇氣,回頭大聲說:“慕老師,你能給我講講你的事麼?”

他隨之起身,走近我,“什麼事?”

“隨便什麼都好,小時候的,留學的,工作的,戀愛的。”我怕他不肯,便補充說,“作為交換,你也可以問我。”

“問你什麼?”

“很多啊。比如我小時候特別皮,每次犯過錯後,我媽拿著雞毛撣子抽我之前,還要叫我自己說,準備被抽多少下。”

他笑,“你媽媽還挺民主的。”

“什麼呀,那是虛偽的民主。我剛開始就說:‘媽媽你輕輕抽一下就好了’。可是,哪知這非但不行,還會被冠以沒有深刻認識自己錯誤的罪名,而受到更嚴厲懲罰。最後還不是她說了算。”

“難怪現在犯錯誤的時候,你認錯意識特別強,原來是被這麼培養出來的。”他說。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和白霖翻牆的那次。

隨即,我意識到一個問題。原本是我探索他,怎麼最後被他轉移到我身上去了?

我說:“好了,現在該你說了。”

“你想聽什麼。”

其實,和他有關的所有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可是人也不能太貪心,不然什麼都抓不住。

說什麼呢?

小時候的?會不會和我一樣惆悵?

工作的?會不會是軍事機密?

戀愛的?會不會突然冒個師母出來,使我想就地自刎江邊?

於是,我選了個最不敏感的話題,“說些在俄羅斯的事,那裡比我們這兒冷多了吧?”

“是啊。而且剛去的時候語言不熟,只能靠微薄的獎學金過活,生活挺拮据的。後來地方跑熟了,就經常幫中國人當翻譯,賺外快。”

“一共去了多長時間呢?都在莫斯科麼?”

他說:“我在莫斯科呆了將近八年,後來又去聖彼得堡一年多。”

“哪個城市漂亮些?”

“聖彼得堡漂亮。”他說,“它在北極圈附近,夏天的幾個月幾乎整晚都不會黑,凌晨的時候,那麼盯著亮如白晝的蔚藍天空,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甚至,有些時節還能看到北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