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換了大監賭,那我單獨找你們誰都不合適,所以我就直說了吧——上頭下了命令,從今往後你們的稅要再加一成。”

聽聞這個訊息,無論是沈放還是徐珙的臉色都有了明顯的變化,顯然他們知道這一成意味著什麼。

盛國的稅法在齊長庚登基後變化過很多次,而目前的稅率是大部分地區的農人每畝地每歲應納兩鬥米,匠人每歲得八稅一,商人每歲得五稅一,有些富庶地區每畝地還要多交個一兩鬥糧食,至於妓院、賭坊、勾欄、高檔酒樓等則稅率高達十分之四——無它,賺的實在是太多了,某個王孫公子喝多了沒準兒一晚上就能砸出尋常一家四五口一年的收入。

而提高一成意味著什麼?就意味著往後將會是五五分賬了。

“哦……那多出來的這一成,是所有賭坊都漲了,還是就我們萊州賭坊?”沈放問的問題非常關鍵,問題的答案則會決定將來的“風向”,更別說萊州賭坊本來每年就得再額外花出將近一成的收入去上下打點,相當於本來到手的也就是一半收入。

“嗯……包括咱們這兒在內的幾家大賭坊是這樣,其它的小店倒是沒有。”杜捕頭扭捏的理由也很充沛啊——他年年都不少拿,報喜的事兒是從來沒幹過,壞事兒還得由他來開口。

沈放做了十年的大監賭,萊州賭坊收成如何他再清楚不過,哪怕是一成的數字要是擺出來都格外惹人眼紅,而徐珙更是生在商人之家,雖然他還沒把這十年來的總賬過眼,但聽得官府要漲一成的稅率,心下便已經知曉了這萊州賭坊是個肥缺,不由得又喜又惱,喜得是自己因禍得福落了個清閒還富裕的職位,惱的是自己怎麼早沒來安德烈手下,非得跟著參孫那個瘋子幹什麼。

像是徐珙這樣的商賈子弟,不少任都將一句話奉為金科玉律——撿不著算丟的,徐珙更是倒黴催的丟了四根手指頭。

“我們年年孝敬上面的可不少……”沈放把菸草點燃,猛地吸了一口:“這是賭場,可不是功德寺。”

杜捕頭也跟著訕笑了兩聲,沒有再說話——他人算是不錯的,但他也不可能替別人開這個少拿點兒的口。

就在此時,豹子和順子灰頭土臉地領著檢查的官軍從樓上走了下來。

“沈大監賭,麻煩樓上鎖著的門幫我們開啟一下。”那官軍是杜捕頭的副手,先是趴在老杜耳畔低聲說了些什麼,然後又走到沈放面前。

“門?什麼門?樓上的門通常不鎖的啊?”沈放一下子愣住了,除了貴客盈門要沈放親自陪著打兩圈,樓上幾個廂房的門從不上鎖。

“最裡面那間。”副軍頭提醒道。

一提起最裡面那間,徐珙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最裡面那間是我們東家的房間——那裡沒什麼可查的吧?”

“我們接到的命令就是‘徹查’,所以還請行個方便。”副軍頭態度很是硬氣,右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什麼命令?誰下的命令?”徐珙有些急了。

“我。”就在此時,大門口又走進來一個人,此人年紀頗輕,徐珙看他不過和自己差不多歲數。

“你是……”徐珙試探著問道。

“不該問的就別問,現在我就給你兩個選擇——第一,開啟門讓我們查,查完我們公事公辦,該走人走人;第二,我們破開門查,然後把你這個妨礙公務的傢伙一起帶到衙門去。”趙希客懶得和他廢話,直接拍出兩個選擇來。

徐珙是斷然不敢開啟門來放官軍搜查的,因為他也知道安德烈的房間內大致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玩意兒,但要是態度十分強硬地阻攔,自己怕是也免不了挨一頓板子,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暫且迂迴周旋一下:“這位官爺,這上鎖的廂房是東家的房間,眼下他本人並不在此地,不妨稍等片刻,待我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