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卒們已經不得生,那便只能選擇一場痛快的死戰,讓自己儘量少一些遺憾。

為了避免暴露,杜榮所率的大部隊一路走走停停,終於抵達了鐵籠的邊緣。

儘管已經做好了死戰不休的準備,但親眼望見那漫山遍野連成一片的獦狚大軍營帳,由內而外的恐懼還是籠罩在了眾人的心頭。

一腔熱血上湧帶來的勇氣可貴,但也很容易被澆滅,就像每個人都會在一個莫名其妙的時刻因為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突然胸懷壯志,但當自己站在問題面前時都會本能地躊躇。

這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因為勇氣最大的可貴,就是即便充滿了恐懼依然咬緊牙關向前。

「……但你們不必為了誰而去赴死,今日我們每一個人都站在這裡,是為了並肩從這血海里殺出去。」正當杜榮想要安撫戰士們的情緒時,在隊伍的末尾突然傳來如雷一般的響聲。

魏潰,達陣。

「你……」杜榮一時語塞,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應該感動還是生氣,或許無奈更多一些。

「沒有什麼你我,你也不必再對我進行阻撓。」魏潰拽著馬走到了杜榮身邊,闡述著自己的理由:「如果因為沒有我參戰導致你們這些傢伙死了,那我會很後悔。」

聽起來有點兒像個不怎麼幽默的冷笑話,這種態度讓杜榮不由得有些惱火:「但如果你來了,你也會死。」

「難道我不來,就可以長生了麼?」魏潰頭一次表現出自己還有牙尖嘴利的一面,「但我來了,你們都有更大的可能活著。」

杜榮靜默地觀察著魏潰的表情足有一柱香的時間,最後還是放棄了——他比魏潰大了兩輪的年紀,年輕時行走江湖更是積累下無數閱歷,所以身為老人的他比起年輕人更懂得生的珍貴,所以他才選擇讓最強的魏潰去帶領最年輕的小夥子們,踩著他們這些老骨頭的屍體作為墊腳去謀出一條生路來,因為他們還有很長路要走,就以為著他們有著更寬廣的未來。

但他還是低估了魏潰的決心,所以最後他還是被說服了,或者說他選擇相信魏潰。

「既然你來都來了,我也不好趕你回去——但有一點你必須答應我。」杜榮也不再強求,但想讓他做出讓步也是有前提的:「無論你是怎麼想的,但你要放棄一個念頭。」

「不要試圖讓所有人都活下去,因為這是戰爭。」杜榮的話擲地有聲,但魏潰顯然不服,仍舊想要爭辯著什麼,但老杜也沒給他這個機會,他直接轉頭面向了全軍:「我知道你們都在想什麼,但我必須要強調的一點是——從這場戰役中活下來的人並不是懦夫,他們反而比死掉的傢伙們更需要勇氣——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在將來的某一天為戰死的同胞們報仇。」

「所以我需要你們記得一件事——那就是拼命的跑,能跑一個算一個,每活下來一個人都會為將來的復仇當中多貢獻一份力量。」

魏潰倒是想提醒一下杜榮,他這麼說會不會不利於士氣,但杜榮接下來就主動跟他說起了悄悄話:「我想讓你知道的是……你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不會又是你那些關於復仇的長篇大論吧?」魏潰歪嘴一笑。

「你以為這話我只是說給他們聽的麼?」杜榮眯了眯眼睛,一種怨毒毫不遮掩地膨脹開來:「你真的覺得我們被困在這裡這麼久,外界沒有一點訊號是正常情況麼?」

「你的意思是……」魏潰深吸了一口氣,凝神聽杜榮說下去。

「我覺得是有些人估計要讓我們死在這兒,尤其是你,這個某些人想必我也不用多說。」杜榮用一種冷酷的口吻說道,但他的話還沒完,「不但如此,我甚至還有一個更加可怕的猜想——我們在陀川幾乎全殲了獦

狚的先頭部隊,但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計劃去罕兒洲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