蹤影……

“不會是被打成末了吧……”有人這樣吐槽著。

“景副幫主可是徒手拆樓船的人,打成末還不是信手拈來?”旁邊甚至還有捧哏一唱一和。

皇甫讓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地便被景神相打死,但勉強接下這一招的他也並不好受,不得不使出一些超越常規的手段來退避三舍,而正當景神相也在環顧四周尋找對手的行蹤時,突然一道黑影從土地中躥出,帶出數綹煙塵。

皇甫讓的眼球閃躍著詭異的紅色,遍佈的血絲組成了猩紅的蛛網,景神相被這般模樣的皇甫讓欺身而來也不免心下一驚,剛欲生出退讓的心思,對方鋒利的手指已經擦著自己的腮邊過去了。

景神相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口,忽然心生一股不詳的預感出來。

“石人……也不過如此而已啊?”皇甫讓回頭看了一眼景神相略有些緊張的反應,諷刺地笑了一聲。

·景神相對爛話沒有任何回應,一張刀劈斧削的剛毅臉龐默默染上了一絲凝重,真炁也悄然包裹在那雙粗糙的大手之上。

皇甫讓的眼神相當不錯,就算是此刻疑似紅眼病發作也不影響他閱讀出了景神相的心思和表情的變化,但怎麼說呢……他也不是很在乎就是了。

“不說話就算了,那就等著我把你這塊巨石擊碎吧!“皇甫讓怪嘯一聲,帶起周身陣陣烈風,凶煞四溢的十指抓來,與景神相裹著真炁的雙掌連連對撞。

待皇甫讓的“吳鉤”銳爪探至身前,景神相稍退半步,自肋下穿插出一掌,精準地拍在了後者的手腕處,而皇甫讓反應也頗快,立刻穩住身形,錯手翻腕便擒住了那隻寬闊的手腕。

皇甫讓是斷然不可能主動鬆手的,而景神相是以左手換了對方一隻右手,倒也不會去掙扎,所以二人便陷入了各少一臂的窘境,但空出來的那隻手可絕沒有閒下來的功夫,砰砰梆梆打的倒是熱鬧。

“唔……”忽然,景神相吃痛,不由得低吼一聲,瞳孔緊縮,皇甫讓趁著景神相稍有鬆懈,鉗在對方手腕上的五指突然發勁,將護體的真炁穿破,猶如五根鋼錐刺入血肉之中,而任憑景神相的降龍掌如何爆發真炁打在他身上,這隻虎鉗也死死咬住不放。

這是一場耐力的對決,誰更抗打,那誰就會贏。

然而,皇甫讓可以一邊摧毀景副幫主的左手,再用另一隻手來博弈,反觀景神相……不說持續性的疼痛對於他的精神有著多大的折磨,他現在已經完全地落入了被動。

皇甫讓就像是訓練有素的獵犬一般,咬住獵物之後永遠不會鬆口,要麼你死,要麼我亡!

“啊!”一聲淒厲的吼叫從景神相的喉嚨中爆發了出來,他終於把血淋淋的左臂從獵犬的獠牙中奪了回來,但代價是他手腕上的經脈已經被野獸啃噬的殘破不堪,就算有幸能把皮外傷治好,恐怕靈活性也大不如前了,更別說這隻手徹底廢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這對一個畢生修習掌法的人來說不亞於致命的打擊。

與冉淵所遭受的狀況完全不同,他是因為毒物導致的內傷,類似於炎症,透過對症下藥以及人體的自我恢復完全有可能痊癒,只不過內力修為需要重頭來過罷了,而冉淵還年輕,並不缺少重新再來的機會——但景神相所受的傷相比之下還要嚴重得多,這種斷毀的方式無異於將手從胳膊上砍下來,就算再接好……終究不是一回事了。

盛怒與痛苦交雜之中,“石人”並沒有失去理智,面對已經發生的最壞的結果,他的頭腦反而變得更加清醒了一些——居然使出如此邪道手段……若是讓這種人來統領整個武林,那豈不是一場災難?

雖然景神相對於江湖上那些彎彎繞繞的人情世故並不感興趣,但他畢竟也是丐幫的副幫主,清楚這樣的人會給武林帶來長達十年的混亂,甚至會遺禍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