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恐怕就是從我們這些客人身上薅羊毛吧?你們說是不是?”

此刻的寇熊儼然就是賭客們的精神領袖,因為所有賭徒們在面對失敗的時候都不會承認是自己身上存在著種種問題,只會認為是運氣不好、別人出千,風水邪門等等客觀因素來開脫,所以這些人對於寇熊爭做出頭鳥的行為樂見其成——事實上,對於這種人沈放的態度就只有一個,你要是不想輸錢,趁早戒賭得了。

哪怕是賭博的世界當中,也從來都沒有不勞而獲的說法。想透過賭博牟利,一朝暴富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但能越過龍門的、真正的賭徒,都是經過千百回的操練,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按在剁掉零件的鍘刀之下,再加上最重要的,也就是運勢的眷顧,才能在這黑暗的領域當中苟延殘喘地生存下去。

“這位客人,你倒也不必把所有人拉到你那一邊來壯膽——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只有在前簇後擁之下才敢高聲說話的人就是懦夫’麼?”沈放的情緒一點也不激昂,他沉著到看都不看嘈雜的人群一眼,而是用刀剔著自己的指甲:“我能看得出來,你也是總混跡於各大賭場的老主顧了,所以誰舉報、誰舉證的道理我想你不會不懂吧?”

“換言之,現在不是我們這位博頭要證明自己有沒有做出什麼不符合規矩的動作,而是你要證明他是怎麼出千害你的。”作為大監賭,沈放怎麼會被群情激憤的輿論所影響呢?他格外理智地潑出了一盆冷水,把驗證的程式重新扭轉回了正規。

“哼,自這小子把之前那個博頭換下來之後,我就一直在輸錢,這回看你如此維護他的態度,想必這就是你給老子設的局吧?這幾天老子在你這賭場賺的風生水起,不就是礙著你們掏空客人的口袋了麼?”頭腦清醒的人也不只有他沈放一個,寇熊無疑也看出來問題所在——但他苦於沒有證據,就只能先把結論丟擲來,再利用圍觀者的口誅筆伐來施加壓力了。

“哎……”沈放輕嘆一聲,嘆息並非出於無奈,而是奮起反擊的戰鼓:“哪個賭場不換莊的?莊家也是人,又不是木頭疙瘩,他們也需要休息不是?而輸錢這事也能怪在莊家出千頭上?以我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無非就是運勢產生了變化,你輸錢就意味著運氣開始走下坡路而已……你不及時收手,就只能越輸越多,越來越慘……”

寇熊還想出言還擊,但沈放無情地給他打斷了:“方才還有哪些客人是坐在這一桌的?如今事關重大,鄙人想請諸位貴客也能幫著提供一下證言,重新還原一下當時的情況。”

“我,我來證明。”一個面相十分敦厚老實的中年男人高舉著右手走近沈放:“我是一直有輸有贏,總得來說今天收成還不錯。”

所有客人都不知道,這漢子其實是賭場安排在桌上的自己人,諢話叫做“老月”。每間賭場的每張桌子上都會存在著一到兩個老月,大部分時間他們都起到一個暗監的作用,出現這種雙方對於“詐賭”各執一詞的局面,就是他們出來解圍的時機。

人,都是從眾的,就像寇熊方才帶動所有人去圍攻沈放與段四眼,在這位老月主動引導之下,剛才那張桌上的客人也紛紛站了出來,從各自的視角當中提供了桌面上的資訊,而沈放也是趁熱打鐵,“精準”地提煉出了寇熊“輸錢之後情緒越發焦躁”、“不斷在桌上咒罵出汙言穢語”這樣的資訊來。

“你看,其它客人當中也有輸了不少錢的,這無非就是運勢太差的緣故,可只有這位客官你輸錢之後才會無端地怪罪於莊家出千,你的心態已經產生了變化,這樣就只會招來運勢的反感。而連你都無法維持理智,那你進行下注又怎麼會是一種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呢?”沈放侃侃而談,丟擲了最後一個陷阱:“如果你不相信是你的運勢太差的話,不妨就再來投骰子試一試運氣吧?我覺得無論如何你都押不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