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的風聲驚醒了本來就睡得極淺的寧晨,在略微失神之後,他隨即便想起了昨天與寧輝約好了,要去找寧輝:乘著近幾日雪勢減小消失,上山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可能捉幾隻雲錦雞回來。雲錦雞啊。

他慢慢地拉開了妻子搭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摸出昨天偷偷藏在右邊已經捂熱的一床薄棉絮,將張瑤的小手又搭在這棉絮上,輕輕起身後,躡手躡腳地移到床邊,看到並沒有驚醒妻子及身邊的嬰兒,在掖好被角之後,反身正準備穿衣,忽的聽到響動,回頭一瞧,確是妻子翻了個身抱住了棉絮和孩子,看到妻子不安分的睡姿,搖了搖頭,又重新掖好被角,才麻利地穿好一身皮衣,摸黑走到了房門口,輕輕地掀開一層厚厚的布簾後,徑直來到了堂屋,穿過一眾月松打造的桌椅,走到門前,推開門,被小院子裡的冷風一吹,不禁打了個哆嗦,才感到這該死的鬼天氣真是冷。抬頭斜看了眼天空,陰沉沉的只能看到點點朦朧的月光,臉上一冷,原來大雪又開始慢慢的下了下來。也不知道今夜這雲錦雞是不是會出來。關上門順著茅草的屋簷往右走到了黑黢黢的廚房,扶著灶臺邊,先取了一些引火的茅草放在灶臺裡又摸出隨身攜帶的火星草,大力搓揉之後扔到了灶臺下,然後等慢慢的升起了一絲火光後又猛地劇烈燃燒了起來。加了一些柴火,便由著灶臺下的火點燃了小油燈,等了片刻就聞到昨天藏在鍋裡的麥團發出了誘人的麥香味,熄了灶火。揭開鍋蓋,藉著昏暗的燈光看到了五個拳頭大的金黃色球團,他想了想,取走了四個麥團,用乾淨的白布包好放在胸前,就轉身走出了廚房。沿著堂屋前用青石頭鋪陳的臺階走下,來到了院子裡,就看到地上又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雪層。穿過自家的小院子,走到左邊放工具的屋子裡,拿到弓箭,順手開了下這把牛筋弓,又慢慢合上去,背上後,開啟院門走了出去。

待掩上院門,便藉著天上的月光,順著小路向村子裡走去,不消片刻,就越過二叔家,來到了寧輝家的門前,順著青石板臺階走上去輕輕地敲了兩下“啪,啪”。就退了下來,心中估摸著時間,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從寧輝家的院門裡鬼鬼祟祟地鑽出來一個近七尺的漢子,懷抱弩弓,腰上挎好了工具袋,不是寧輝,又是誰。

寧晨招了招手,與寧輝匯合並肩往回走去。等出了村子,“寧大哥,真不好意思,應該是我去叫你的,害你多走一段冤枉路。”寧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說道。

“沒事,只是走點路而已。”寧晨旋即似是好像想到了什麼,笑著說道:“怎麼?弟妹,沒批准你出來?”

“她敢!!!以前又不是沒捉過雲錦雞,前年秋天不是還村裡面一起上山捉過嗎?雖是沒有尋到,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死活就是不同意,寧哥,你說女人是不是有點不可理喻,不過我們家,寧大哥你是知道的,向來我是說一不二,要不是怕吵到孩子,還造反了她。”寧輝以略快的語速說出了這些話,語氣裡充滿了喜悅與自豪。

寧晨回想到前年自己下雪時偷偷上山給張瑤抓雪兔,想給她個驚喜,結果她前面還高興,後面看到自己擦傷的手,臉色立刻就沉下去了,和自己爭論不過就耍賴皮,連帶著幾天不給自己好臉色,日子照過,就是不和自己說話。然後用左手食指指尖不自覺地撓了撓臉頰,以從不確定到肯定的語氣回應道:“是有些、不可理喻。”

“對了,寧哥,嫂子也生了吧,到底是男是女。”寧輝好似來了興致,連帶著聲音都高了兩度。“是。。。”寧晨忽然不說話了,原來不遠處就是寧晨的小家,這時寧晨與寧輝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再說話,很平靜地走到了山前的小亭子裡歇了下來,亭子前的臺階旁有一塊半倒下的石碑,楠石石質,上面的字已經模糊,只能依稀辨認出“、,亭,山,”的字樣,於是這僅存的亭山二字也就成了這座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