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氣愈寒;院中的樹也只剩光禿禿的樹幹,枯敗的枝葉落了一地;有幾個丫鬟正在打掃,只剩幾顆常青樹枝繁葉茂;為這滿園的頹敗景色添上了幾分生機。

息默站在窗前,自從北宮綺意將北宮決宸囚禁在這個院子以後;院中大部分人都被分配到了別的地方;只留下幾個嘴嚴的,也不讓他們踏入“閒意居”內室半步,唯獨他依舊住在偏殿;息默將散在背上的發盡數扎到發冠中,冷冷一笑。

他身體偏瘦;長得又清秀可人,散著頭髮時看上去纖弱甚至有些柔軟,但此刻他將頭髮全部梳起,那份柔弱便消失無蹤,甚至顯出幾分薄情冷硬。

他根骨奇佳,自小就跟著父親習武,從小在刀劍上舔血而生,又怎麼會柔弱?他為了替父親報仇,封住了自己全身的功力,六年無法習武,然而到頭來,卻是賠上了自己,父親說得對,北宮家的人,招惹不得,否則只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父親賠上了命,亓顒賠上了心,而自己,亦賠上了情。。。。。。

窗外枯枝上一枚搖搖欲墜的樹葉終於還是緩緩飄下,息默閉上眼,深深的喘息著,忽然,他雙耳一動,身體先一步的後退了一步,他睜開眼,便看到一身黑衣的女人抱臂站在窗邊,面色冷漠的看著他。

息默眼睛微挑,神色不變,“你怎麼來了?”羌言希盯著他打量了片刻,才漠然開口道:“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息默攤攤手,笑道:“我說過,我願意幫你這個忙。”

羌言希低垂著眼簾,沉聲道:“救他,我有我的目的你也有你的目的,倒時候我把北宮綺意引出去,你將他帶出莊,剩下的,就看誰更快一步,如何?”星眸中流光一閃,息默勾唇輕笑道:“好啊。”

自袖中掏出紙條遞給息默,羌言希低聲道:“記好時間。”話音方落,人已消失在了屋內,息默看了眼紙條上的時間,然後將其揉在手裡,他走到窗邊緩緩鬆開手,白色的細末自掌心流到窗外,被風吹散開來,息默似笑非笑的挑了挑唇角,將窗戶慢慢合上。

就算你逃出去了又如何?救你的都抱有目的,北宮決宸,你向來高高在上視他人如螻蟻,卻沒有想到,想把你撕碎了一點點拆吃入腹的人會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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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再不回宮,這宮門可就要關了。”自從“食源樓”遇到,這人就一直跟著他們,真是掃興,北宮綺意不滿的皺著眉,冷聲道,趙逸咲毫不在意自己被人萬分嫌棄,“少莊主,我已經出宮建府了。”

北宮綺意長眉一條,似笑非笑道:“對,我怎麼忘了,以二皇子如今的年齡,早應該出宮建府了,畢竟,二皇子可不是太子。”趙逸咲臉色一沉,他看著北宮綺意,半晌才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少莊主說得對。”北宮綺意斜睨他一眼,牽住北宮決宸的手輕笑道:“大哥接下來想去哪?”

天已漸暗,路邊的花燈盞盞亮起,燈紅火亮中男人的臉一半隱藏在黑暗中,詭異而隱秘,賣花燈的小姑娘來到三人面前,聲音清脆如鈴,“大哥哥,買盞花燈吧。”

北宮綺意微微一怔,又想起兩年前他在花燈上提的詩——微霜悽悽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美人如花隔雲端。

美人如花隔雲端。。。。。。他側頭看著北宮決宸如雕如刻般的側臉,忽然笑出聲來,他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她,輕笑道:“小妹妹,銀子給你,花燈我們就不要了。”他握著北宮決宸的手更緊,唇角的笑紋亦更深,如今美人在側,又何須什麼花燈。

賣花燈的小姑娘緊握著那錠銀子,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疑惑的歪了歪頭,“那個漂亮哥哥和漂亮叔叔好配哦,可是娘不是說,只有男人和女人才是一對嘛?”她小聲的嘀咕著,身邊不斷有人經過,她搖了搖頭,又掛上了甜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