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早間又出了太陽,路上不算太難走。傅春兒給哥哥懷裡塞了手爐,楊氏又將交給金氏的信給傅陽收好,交代兒子路上千萬要小心。

下半晌日的時候,傅陽帶著一身的寒氣,從江都匆匆地趕回來,說:“大伯孃說了,年節里正是忙的時候,實在趕不過來。這頭請咱家先照顧一兩日,待蘭兒姐好些了就煩咱家再將蘭兒姐送回江都去。”

楊氏與傅春兒聽了,互視一眼。楊氏一時氣結,道:“好好好——這位大嫂子,真是服了她了。”話裡全是對金氏的不滿。

傅春兒則自去房裡看了看傅蘭兒的情況,心想,這位堂姐,離能出門走那麼遠的路回鄉,怕是還有一陣子。

傅蘭兒眼下甚是安靜,除了起來服藥吃飯,便是躺在床上靜養。傅春兒進去的時候,見傅蘭兒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只以為她睡著。正打算退出去的時候,豈知傅蘭兒臥在榻上靜靜地說了一句:“眼下你得意了吧!”傅春兒一怔,覺得這話聽得真是酸。

傅蘭兒說了這句話之後,隔了許久,才道:“我擾不了你許久。再過一兩日。我娘自然會來接我。”

聽了這句話,傅春兒沉默了半晌,才道:“大堂姐你好生歇著。養好身子才好回江都不是麼?”

“回江都?”傅蘭兒突然暴怒起來,一隻胳膊將自己的身子撐起來,將傅春兒榻上一個枕頭拿起來,朝傅春兒這頭用力一扔。她本就沒有什麼力氣,眼下在病中,那枕頭飛到半空,就墜了下來。“我才不回江都去,我要堂堂正正地回劉家!”傅蘭兒手一軟,整個人又朝榻上伏了下去。

回劉家?您已經是這幅樣子從劉家出來。回劉家還不讓人把您給吃了?

傅春兒心裡雖這麼想,卻沒說話,只帶上了門,心道:果然孕婦荷爾蒙分泌不太正常。

她從“自己”房裡退出來,正要下樓的時候,卻聽見自家的兩個小丫頭。正在樓梯下面,抱怨著傅蘭兒。

玉簪聲音極其鬱悶,說:“我就不明白了,咱們家的姑娘平日待我們是那樣的,怎地這位堂姑奶奶竟然可以這樣指使咱們。還說那樣的話……我真是覺著……姐姐,咱們就真是下作的賤婢了麼?”傅家上下憐玉簪年紀小,人又伶俐勤快,待玉簪都是極好的。

“又不是正經主子,你理她說這些做什麼?”素馨到底是大了兩三歲,世情也看得通透些,說:“賤婢不賤婢的,日子過得比她好就行。”

玉簪立刻介面道:“也是,昨天我看這位姑奶奶,真是可憐極了,日子過得連我都不如,還說這等話,難怪……”

傅春兒心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心道:“這位蘭兒姐,哪天嘴頭上要能消停些,她的人緣一定成百上千倍地好上去,這不,就大半日的功夫,已經又將家裡兩個丫頭給寒磣了。”她只好走下去,解釋了一下傅蘭兒是因為有了身孕,所以脾氣古怪些,因此請“兩位姑娘一定多擔待些”。

玉簪全無機心,只笑著說:“原來是這樣啊!那姑奶奶再說什麼話,我都不會放心上了。”

而素馨看了傅春兒一眼,低聲說了什麼,傅春兒一愣,素馨便自轉過去走了。

傅陽這會兒正在樓下,見傅春兒下來,將她拉到一邊,說:“我回來的時候,覺得有點不對勁。江都那邊,大伯孃沒有跟我來咱家,或許不是件壞事。”

原來傅陽回廣陵城的時候,進城不久,就覺得有人在跟著自己。跟著的人他似乎也有點印象,應該是劉家的人沒錯。那些人一直跟到瓦匠營門口,見他進院子了,才不再跟了。

傅春兒眉頭緊皺,突然拉著傅陽,三步並作兩步,奔上自家小樓了。兩人站在樓上一角,往園外看去。果然見幾個穿著家丁衣服的人,鬼鬼祟祟地,在瓦匠營門口轉悠著。兄妹兩人一冒頭,立即就縮了回去,園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