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沒有想到傅老實竟講了這麼一篇大實話出來。都有點吃驚,“是呀,終歸不是咱們家的孩兒,不能幫人家照管著一輩子是不?”楊氏聽傅老實這樣說,便點頭,道:“日後咱家在家中都不要提起蘭兒了。”

這事兒說完,堂屋裡都靜默著,突然傅老實有些期期艾艾地開口道:“今日在街上遇見了……遇見了兩位舅兄,說是要淑卿你明日趕緊回家一趟。”

“什麼?”楊氏聞言。刷地一聲從椅上立了起來,急道:“可是我爹孃身子有何不妥?”楊氏本是么女,此時傅春兒的外祖父外祖母,年紀卻也不小了。

“不是不是——”傅老實雙手亂搖,“舅兄說是喜事。”可是他口中說是喜事,但是面上卻愁容不展。

楊氏聽了這話。心中更加生疑,見兒女都在身邊,乾脆說:“陽兒。陪娘走一趟外公家吧。”她一邊起身,一邊就披上了出門的大衣裳。傅老實也不勸,嗯了一聲,道:“問清楚也好,早些回來就是。”

楊氏與傅陽一直到掌燈了才回來,這頭傅家人已經吃過飯了。見到楊氏與傅陽二人進門,傅春兒與戴悅都是立起來,問:“用過晚飯了沒?”只不過一人問的是母親,一人問的是丈夫。

傅陽笑著搖搖頭,戴悅就趕忙說:“廚下都留著呢。我去熱熱就來,很快就好。”

楊氏這頭,卻是面上止不住的笑意。拉過傅春兒,道:“春兒,後日與娘去走親戚去。”

“走親戚?是去看望外公外婆麼?”傅春兒奇道。

“不是,”楊氏坐在椅上,一番出神,又是搖搖頭,跟著又是忍不住露出笑容來。她對傅春兒道:“你姨母要回廣陵府來了。”

“二姨母?”關於這位“傳說中的”親眷,傅春兒只有很模糊的印象,而且全是根據楊氏的口述東一點、西一點地拼起來的。只是那位二姨母,聽說也是幼時生了一場重病,然後就變了性子,行事想法出人意表,像是……像是穿越同儕?

傅春兒一想到這裡,立馬覺得背上有點發寒。一旦見到那位姨母大人,自己一定要小心一點啊,萬一叫對方也看出破綻,誰曉得那邊會是怎樣的反應?

楊氏見到傅春兒並不那麼熱切的樣子,想到女兒此生從未見過自己這位姐姐,不覺得親只怕也是正常的。而那邊傅老實卻蹭地從椅上起來,走出院門,往作坊那頭去了。

“爹——”傅春兒在後面喚著他,傅老實卻頭也不回地出去了,一步都不停。只怕是傅老實到了作坊那頭,又會鬱悶地抽上一晚上菸袋。話說這老實爹怎麼就能那麼討厭二姨母,這麼多年了,竟然不變。

楊氏望著傅老實的背影,皺了皺眉頭,道:“算了,你爹既然吃過了,就讓他去罷。”

傅春兒立在堂屋門口,看著傅老實在燈下的背影,心道,難怪都說那二姨母是個事兒精,人還沒有露面了,竟能令爹孃平素這麼恩愛的生出嫌隙來,這真是——她一時對那位二姨母大感好奇。

*——*——*——*

傅春兒的這位親眷長輩,眼下已經有了正式的封號,是唐定王朱若樞的繼妃。據說是去年年底的時候被正式抬了份位,成為唐定王的繼妃。

唐王的封地在福建,福建沿海,本當富庶,可是常年有倭寇之患,再加上朝廷禁海,所以福建那裡,遠遠比不上兩淮江南一帶。唐王作為大明宗室,“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閒散的緊,手上除了俸祿也沒有什麼餘錢。

可是聽說那位唐王妃卻很有本事,在福建搞了不少產業。雖說閒散王室按理不得如此,然而大位上那位,對自己的兄弟堂兄弟們,都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做的不過分,適當貼補貼補王府的開銷,都是可以的。偏生這位唐王妃不僅生意上有手段,而且長袖善舞,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