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戴老爺子本事就本事在,他從不看賬,但是心中自有一杆秤,知道作坊的成本該控制在多少,鋪子的銷量該達到多少,戴家的生意才可以長長久久地做下去。

戴老爺子巴拉巴拉說了半天,得出結論,戴興志不是管戴家香粉作坊與鋪子的料。

戴興志一聽就急了,若是他別的都能忍,但是戴老爺子一旦將“不是這塊料”的話給放出來,甚至有意在戴家的子侄之中,另尋人承嗣,那他日前憑著“戴家繼承人”這個名頭在四處討得各種好處,不就都得一一還回去。

戴興志可不想這樣,在戴家作坊與鋪子裡他已經都安排了人手,布了局,就等著戴老爺子昇仙作古,他好將這麼大一大份家業給吞下來。之後他自會往北面打點,將戴家的皇商生意再做大些,如此才能既得名,又得利,不枉他裝孫子裝這麼久。

戴興志想了半晌,決定找個說辭,將這事兒圓過去。

“老爺子,戴家鋪子的營業上不去,都是因為城中新開的那間鋪子——叫’馥春’的。”戴興志自以為找到了個完美的解釋。

“還說呢!”戴振昌怒道,“眼皮子這樣淺。人家在廣陵城中,統共就那麼一間,那麼點大的鋪面,咱家在廣陵城中這麼多間,每日的流水加起來,何止是他家的十倍?你拿那間鋪子出來說事,你有沒有腦子啊!”

戴興志一言錯失,立刻又被罵了一頓。只是戴老爺子罵完之後,若有所思地道:“傅家那個後生,倒確實是非常會做生意,看他待人接物時的那種氣度,前途應不可限量。”

“那,老爺子,您看我們是不是考慮與傅家結交一下,萬一傅家日後發達,也好兩家也好互相提攜,免得到一城兩家相爭的地步。”戴興志小心翼翼地說,雖然他心中對傅陽又嫉又恨,老爺子竟然對一個競爭對手青眼相看,而他連反駁都反駁不得,只能順著老爺子的話往下說。

這時候,戴悅從外間進來,手中捧著茶盞,對戴振昌說:“爺爺,這大日頭的,喝杯涼茶,歇息片刻,咱們再往下一家去嘛!”

戴振昌抬眼,看著戴悅,伸手將那茶盞接過,若有所思地道:“悅兒及笄已經又好幾個月了吧!”

戴悅臉上一紅,馬上就外院退出去。身後戴興志便笑道:“是呀,悅妹妹是說親的時候了。老爺子,這件事情不如讓我娘走動走動,在城中問問?”

戴悅有些神思不屬,剛剛出了院子,馬上就躲在門口想聽院裡面的人說什麼。果然聽到院裡爺爺在與堂兄說著,提到了好幾遍“傅家”的字眼。戴悅想到傅陽,臉上馬上又火燒火燒的。然而戴老爺子卻在說:“悅兒的親事,興志,你隔天將茜兒請來家中,這件事情叫她來辦最是合適不過。”

“茜姑奶奶?她孀居之身,這有點不合適吧!”戴興志很是有點怕戴茜。

“但是悅兒的親事,無論如何她點了頭才行。”戴振昌知道兩姐妹情深,而且這件事情,是他在戴茜嫁到徐家之前自己就答應下來了。徐家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戴茜成親之前,戴老爺子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還是忍心看著戴茜就這麼嫁了,心中未嘗沒有一點點對戴茜的歉意,因此他決定,戴悅的親事,只要戴茜願意過問,就讓她過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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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戴興志回到自己的住所,他還不曾娶親,卻一直有個心愛的丫頭,兩人一向狎暱慣了的。戴興志這日被戴老爺子折騰得又驚又怕,外加一肚子氣。晚間回到自己房裡,只想找這丫頭溫存一番。

那丫頭名叫荷兒,戴興志將她一拉,荷兒便像站立不穩似的,摔在戴興志懷中。戴興志鼻端聞到,卻不是慣常的桂花頭油的香氣,只覺得一股幽香傳來,如冰似麝,香味只鑽進心裡去,一時覺得好聞得緊,心裡也舒暢許多。戴興志便問道:“這是換了什